第三章 法律
由于实在受不了垃圾场这股醉人的味道，江离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而是加快脚步，朝着贫民区的街道走了过去。而这里的情况，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恶劣不少。 这些平房彼此之间的距离异常狭窄，仅仅只能容许一人直行通过。肮脏的泥砖地上满是黏腻的污渍，远处，衣着褴褛的妇女们正聚精会神的蹲在巷子口附近，一个个埋着头处理着江离从未见过的奇怪植物。 她们手脚麻利的将那些植物的叶子扒开，经过手工编织处理成网状，然后晾晒在高处的钢筋跟铁丝上，似乎是用来遮挡阳光，避免肌肤直接曝晒在紫外线之下。 远远望去，整个巷子的上空都被这些植物所遮蔽，令原本就不怎么照的到阳光的巷子变得更加昏暗了。行走在这里，在看不清道路的情况下，一不留神，江离便会踩到些湿软的物体。他实在说不上来那究竟是排泄物，还是什么老鼠之类的动物腐烂尸体，此时江离胃里的酸水几乎已经被他吐干净了，他恶心了半天，却发现自己已经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因为靠近垃圾场的缘故，这里的空气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怪味，几乎都能把江离身上的臭味给覆盖了。而令他在意的是，自己在巷子里走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男人或是孩子的身影。江离觉得有些奇怪，打算去找人问个究竟。于是，他将注意力转到了前方那些妇女的身上。 “你们好。” 江离走上前，努力摆出了一个微笑，想跟她们打个招呼。在话语脱口而出后，江离也发现，尽管有着系统的翻译，但自己说出来的并不是中文，也不是英语，而是一种奇怪的语言。 因此，他更加确信，这里已经和自己平时的认知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这不是游戏所虚拟的，难道说，这是一个真正存在的平行世界？ 更令江离感到害怕的，是另一个忽然冒出来的恐怖猜想：有没有可能，这里真的是百年后的未来世界？ 江离在思考的同时，对于他的出现，那些女人们的脸上却忽然流露出了紧张的神色。先前因为光线的原因，他们并没有看清来人的面目。 如今这些女人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江离。其中几个胆小的更是裹紧了衣服，全缩在了角落，而剩下的两个妇女则是捡起了脚边处理植物的钝刀，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别紧张。”江离也被她们夸张的反应吓了一跳，当即后退了几步，举起胳膊，对她们说道：“我没有恶意，我这是想问问……” “这里不欢迎你，快滚。”其中一名女子凶神恶煞的盯着江离，挥了挥手中的刀：“你要是再不走，我们就去找【监管者】汇报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离开。”虽然不知道对方口中的【监管者】是什么人，但此刻江离已经意识到，自己似乎走错地方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他立刻转身加快脚步，离开了巷子。而那些女人紧张地注视着对方，直到江离的身影彻底消失，她们才松了一口气。 “搞什么呀，大家都是住在一片地区的，怎么这么不友善？难道我刚才笑的很猥琐，让她们觉得我意图不轨？”江离快速跑出了巷子，心有余悸的回头看了一眼。 而他还没有来得及细细思考刚才那些女人莫名的敌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注意力便被不远处巷子里一声女人的尖叫吸引了。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此时，一名年轻女子被逼到了巷子的角落，她一脸惊恐的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眼神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逃脱的路线。 为首的男子年纪在四十上下，他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女子，眼中流露出了贪婪之色。男人笑了笑，对那女子说道：“你难道不知道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吗？既然有主动送上门的，那还不抓紧机会好好爽爽！” “我已经很久没碰过女人了！不行，我受不了了！”另一名男子说完，二人便步步紧逼，眼看着就要将那名少女给包围起来了。 “大哥们，能不能带我一个？”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男声从众人的身后传了出来。 “想玩排队。”一个守在巷子口的男子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猴急的对他说道：“那这样，你在巷子口守着，别被【监管者】发现，等我们爽完了，自然轮得到你。” “好，那你快去吧。” 男人点了点头，瞄准了对方转身的契机，直接抓紧了藏在袖子里的石头，对着他的头狠狠砸了下去。先前那个猥琐男子发出了一声闷哼，应声倒下，而他发出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前面那二人的注意。 “我说怎么刚才那群女人见到我以后摆出了如临大敌般的架势，害的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原因。” 此刻，巷子的入口处传来了一道戏谑的声音。脚步声慢慢靠近，一个身影渐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江离抛着手中的石头，砸到了其中一名即将靠近女孩的男人的后脑勺上。对方吃痛，骂了句脏话转过了身，而江离打量着面前的两个男人，眼中尽是鄙夷：“这都已经是末世了，一个个还精虫上脑想着交配，疯了吧。” 年轻的女子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身形瘦削，样貌清秀的男子，目光中的恐惧也消散了不少。下一秒，当她注意到对方头顶【江风眠】这个游戏ID后，黑白分明的眼中竟是浮现出了讶异之色。 不光是她，当江离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时，脸上的表情也怔住了。早在刚才，他就已经猜到这个女孩应该也是某个跟自己一样被传送到游戏中，然后不小心迷路的玩家，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游戏中遇到现实生活里的“熟人”。 一开始在查阅玩家名单时，江离还以为这只是个巧合，可如今，这个顶着【陌上漓江】ID的女孩，留着一头齐耳短发，有着一张精致小巧的脸蛋和清澈干净的眼睛。她的样貌虽然也发生了些变化，但和那个粉丝的头像看起来却有着百分之八九十的相似度。 “是你？！”江离诧异的开口道。 而那女孩苍白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红晕，她呆呆地点了点头，直勾勾的盯着江离，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该死的，竟然来坏我们的好事！”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二人叙旧了，那两名男子见同伴倒地，气急败坏的朝着江离走了过来，看起来似乎不打算就此作罢。 “在一般的电视剧里，我这种出场是标准的英雄救美开局。只可惜，我打不过这两位大哥。”如今他手中并没有道具，而身体素质也得到了大幅度削弱，江离自然没有蠢到打算硬拼。 “臭小子，你现在识趣的赶紧滚，我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不然，有你好受的。” 而江离一边后退，一边讥笑道：“不是我说，你们是有多饥渴啊……”见那两名男子蠢蠢欲动，江离指着身后，对他们说道：“今天这个闲事，我还偏要管了。我这就把【监管者】喊过来，要死大家一起死吧。” “你疯了？难道你不知道触犯了法律，无论是谁，都要被发配到【拾荒者】的队伍中的去吗？！到时候不光是我们，你也不能例外！”其中一人听江离说完后，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惊恐了起来。 拾荒者？ 听对方这么说后，江离敏锐地捕捉到了二人眼底的忌惮。他索性提高了音量，指着远处城市边缘的那堵围墙，对他们说道：“正好，我早就想去外面见识见识了，大家一起出去，路上不寂寞。” “这人是个疯子，我们快走吧。”另一人听他这么一说，终于害怕了。他们一左一右架起了先前晕倒的同伴，恶狠狠地瞪了江离一眼，随后快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