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点19章 图书管理员

    清晨，微雨纷飞。

    在远处乳白色雾气飘荡之中，隐约可见层次分明的建筑棱角，教堂里的钟声也变得浑厚低沉。

    一双擦得铮亮的皮靴踩踏在公路边草地上，瞬间被露水打湿。

    “tacksamycket！”

    嘴里嘀咕着鸟语，面上带着微笑，目光随着出租车的远去，慕少安才颇有些不适应的整理了一下带着暗色纹理的领带，身上这套笔挺的西服也让他一百个不舒坦。

    不过相比这些，他心中更多的是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有紧张，有期待，还有点兴奋，因为他此时此刻是真真正正的踏足于现实世界。

    这里是瑞典的一个小镇，也是第四战区清洁工总部在现实中的办公地点。

    换而言之，慕少安身为第四战区的监察使，又拥有S级权限，他有资格来这里上班，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

    而为了应付这种表面上的形式，他不但要穿上西装，打上领带，还得配备一个万能翻译软件。

    清晨的小镇很安静，好半天才会有一辆汽车缓缓行驶而过，不过在这细雨中，还能嗅到飘过的一缕煎培根的味道，道路两旁鲜花盛开，高大的乔木上被细雨打出沙沙的响声。

    偶尔还能看到街边窗户内，穿着睡衣，睡眼惺惺的男人或女人，他们会有些诧异地看着在雨中漫步的那个陌生人。

    每迈出一步，距离都是不多不少，身体笔直像支标枪，雨水打湿了的头发下面，是一双锐利的双眼，但发现有人注视的时候，立刻会报以善意的微笑。

    总之，这是一个从头到脚都透着古怪的外乡人。

    小镇的尽头，是一座巴伐利亚风格的三层小楼，外面套着花园，入口处，一个打着黑色雨伞，头发花白，穿着宽松睡衣，老态龙钟的老头站在雨中，好像一个准备送小孙子上学的老爷爷。

    慕少安走过去的时候，那老头儿就眨眨眼，“呵呵，传说中的野蛮人？欢迎你的加入，我的编号S-512，但你可以叫我门卫。”

    “幸会，请多指教。”

    门卫老头儿和蔼地笑笑，就在前面带路，等进入那三层小楼之中，慕少安本以为里面另有玄机，哪里想到居然是最普通不过的家居布置，正门大厅里，两个女佣正在准备早餐，沙发上，一个同样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戴着老花镜坐在那里稳如泰山般的打毛衣。

    一只猫儿弓着背，眯着眼睛趴在壁炉前，偶尔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别客气，随便坐，想喝点什么？咖啡？茶？或者果汁。”门卫老头儿招呼着慕少安在另外一边的沙发坐下，很热情地问道。

    “茶就好，谢谢。”慕少安点点头，把心头的疑问压下去，毕竟在混沌基地，清洁工这个身份可是了不得的，所以就算再怪异，对他们来说都是正常的。

    “介绍一下，这是我太太玛丽，编号S-519，是负责清洁工日常事务的，同时也是你的直属上司，今后你一部分的工作就由她来指派。”

    “哦，您好，前辈。”

    慕少安赶紧问好，麻蛋，这都是属于第四战区高层里面的巨头之一啊。

    毕竟在第四战区，分支系统掌控大约60%的权力，清洁工总部掌控25的权力，然后杀毒猎人议会掌握15%的权力，套用现实的话来讲，眼前这门卫和他太太玛丽，就等于美国国会里的参议员。

    而慕少安的新编号是S-1080，这说明，这个清洁工总部和杀毒猎人议会里面，只有1080人，身为其中之一，这权力之大可想而知。

    此时那玛丽老太太终于抬起头来，和门卫老头儿和蔼的表情相比，她却是不苟言笑，老花镜后面的目光和刀子似的，只一眼望过来，慕少安就忍不住有种亡魂大冒的感觉。

    这绝壁至少是SS级的实力。

    足足打量了慕少安半分钟，那玛丽老太太才微微点点头，用一种极快的语速说了起来，她说的应该是德语，所以慕少安不得不借助万能翻译软件。

    叽里咕噜说了半天，大致是各种要遵守的规则，还有长达几十种的律令，禁忌，听得慕少安都发蒙了。

    “看你的表情，好像很不以为然？”正讲着的时候，老太太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吓得慕少安赶紧正襟危坐，连称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你可是混沌基地主系统都认可的野蛮人，肆无忌惮不就是你的风格吗，但是自今天开始，你在我的手下，有胆子你就给我肆无忌惮一个？别不服气，其他的杀毒猎人可以在规则允许下做各种小动作，但是到了我们这个层次，就必须要为我们的一言一行负责。”

    “这样，你结束三个月的休假后，就先负责整理历史档案吧。”

    “历史档案？”慕少安一愣。

    “对，就是历史档案，怎么，你觉得我们混沌基地是什么？暴力机构还是流氓政权或者是被神秘幕后黑手培育出来的傀儡？”老太太的语气和神情里充满讽刺，也不知道是在讽刺慕少安还是在讽刺一些她看不惯的事物。

    “历史是什么，人类的文明又是什么？这些是无法用简单的语言来描述的，也不是随便谁大放几句厥词就可以否定的，因为这一切是都建立事实存在的基础上，而不是空中楼阁，这些年来，在混沌基地之中不乏一些怪怪的言论，认为混沌基地的杀毒软件本身也是一种病毒，且不论这种论调的动机是什么，我们可以不去理会，我们只坚持一点，用事实来构筑一切，而这事实从哪里来，用什么方式表现，这都是历史档案管理范围之类的。”

    “而你工作的地点是在英国国家图书馆，工作时间不限制，但是每年你都必须前往长城外的史前人类文明遗迹去搜索文明碎片，最好写成论文方式交上来，当然在此期间内你是自由的，你可以去兼职做其他的事情，若有重大事故，还会邀请你进行高级干预，就这样，如果没有别的疑问的话，你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