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斩草除根

    「汉王殿下，如果魏王殿下听到您这番话会伤心的。」一直面无表情的余江，此时微微蹙起眉头，语气也变得冰冷了些，「您这是在为楚王鸣不平，要找殿下为楚王报仇吗？」

    余江这句质问，让赵曜愣住。

    余江语气讥讽道：「看来在您的心中，楚王比魏王殿下重要。」

    赵曜立马反驳道：「我没有，在我心里，四哥和八哥一样重要。」

    「那您为何会说出魏王殿下要杀您的话？」余江眼神凌厉地看着赵曜，再次质问道。

    同喜不喜余江对赵曜不尊重的态度，走上前一步，目光冷冷地瞪着余江，语含警告道：「余江，注意你的身份。」

    余江没有理睬同喜，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汉王殿下，这是魏王殿下给您的信。」

    同喜走上前，伸手拿过信，随后递给了赵曜。

    「汉王殿下，魏王殿下最对得起的人是您，奴婢希望您不要伤了魏王殿下的心。」赵曜方才那句话让余江很为魏王不平，「奴婢告退。」言毕，转身离开。

    赵曜看向同喜，同喜瞬间会意，立马追了上去。

    方才的怒火被余江的质问问的立马消散，如今只剩下满满的无奈。赵曜拆开信，认真地看了看。

    魏王在信中并没有写太多话，说他答应的事情做到了，楚王并没有死，活的好好的。还让赵曜不要去京城。至于其他的事情，比如说楚王妃和孩子们的死，他只字未提。最后，他告诉赵曜，梁嫔很好，让赵曜不要担心。

    看完魏王的信，赵曜陷入了沉默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同喜回来，他才回神。

    「殿下，余江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

    「对，余江临走前说……」

    赵曜见同喜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猜到余江临走前说的话不好听。

    「他说了什么？」

    「他说您方才那些话，他会一字不漏地转告魏王殿下。」同喜又道，「他还说他为魏王殿下不值。」

    赵曜听了，没有说话。

    同喜见赵曜的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开口劝说道：「殿下，您不用管余江的话。」

    「他说的没错，我方才那句话的确会伤了八哥的心。」面对余江的质问，赵曜没有反驳。

    同喜安慰道：「殿下，您也是一时之气才说那种话，奴婢觉得魏王殿下不会在意的。」

    赵曜满脸自责道：「八哥会介意的，八哥会认为四哥在我心里比他重要。」

    「殿下，您是气魏王殿下杀了楚王妃和世子他们。」同喜一脸同仇敌忾道，「奴婢也觉得魏王殿下太残忍，他不仅杀了楚王妃和世子他们，还要杀李家人。楚王殿下已经败了，完全不是魏王殿下的对手，魏王殿下为什么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四嫂他们……」一想到楚王妃和世子他们死了，赵曜心里一阵剧痛，「四嫂那么好，侄子们那么可爱懂事，如今……」想起他成婚时，四嫂为他的婚事忙前忙后，还时常亲自下厨做点心给他吃。侄子们虽是晚辈，但是都很宠他这个小叔，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让着他。「八哥为何要杀了他们？」四哥败了，四嫂他们不会对八哥构成威胁，八哥为什么不放过他们？

    同喜见赵曜红了双眼，眼中含着泪，心中不由地发酸。

    」我以为八哥答应我放过四哥，也不会为难四嫂他们，没想到……」赵曜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凸了出来。「八哥这是对四哥斩草除根啊。」四哥的人虽未细说，但是赵曜也能猜到楚王的身子会是什么样的状况。

    「魏王殿下真的太狠了。」

    「从八哥杀了废太子

    一家，我就知道八哥做事阴狠，但我天真地以为八哥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会对四哥一家人赶尽杀绝，没想到……」这时，赵曜已泪流满脸，「早知道八哥会如此狠辣，我就该插手，这样四嫂他们就不会死，是我的不作为，害死了四嫂他们……」

    「殿下，这不是您的错，这是魏王殿下的错，跟您没关。」

    「我有能力救四嫂他们，我却故意不关注京城发生的事情，导致四嫂他们……」赵曜哭红了双眼，满脸的悔恨和愧疚，「包包他们那么听话乖巧，我……却害得他们惨死……我对不起四嫂……」四嫂一向待他极好，甚至把他当做亲儿子一般对待，而他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害死。「我不该不管的……」

    赵曜边说，边扇自己巴掌。

    同喜赶紧伸手阻止他，把他抱在怀里。

    「殿下，是魏王殿下杀了他们，不是您，这不是您的错……」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救他们……」赵曜跌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地哭着，「我对不起四哥，对不起四嫂……」他有能力阻止八哥杀四嫂他们，可他偏偏什么都没有做。

    「殿下……」同喜从小就在赵曜身边伺候照顾，从未见过他如此无助又悲伤的模样。

    汉王妃听到哭声，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当她看到赵曜坐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赶紧走过去抱住他。

    「思云，我害死了四嫂和包包他们……」

    跪在一旁的同喜向萧思云解释道：「魏王殿下派人杀了楚王妃和世子他们，殿下觉得是他的错。」

    萧思云一脸惊骇：「四嫂他们……被八哥杀了？」

    同喜微微点了下头：「全都被魏王殿下杀了。」

    「八哥为何……」

    同喜摇了摇头，接着他悄悄地退了出去，让萧思云安慰赵曜。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

    梁嫔派桂杏去死牢看望楚王，并让桂杏带了些吃食和药材。

    死牢里的狱卒们一听是梁嫔身边的宫女，没有阻拦她，让她进去。

    魏王早就跟死牢的狱卒们打过招呼，如果梁嫔派人来看望楚王，不要阻拦。

    死牢里死气沉沉，惊的走路的声音犹如惊雷。

    桂杏胆战心惊地跟在狱卒身后，来到了楚王的牢门前。

    关押楚王的牢房打扫的很整洁干净，没有一丝刺鼻难闻的气味。牢房里有桌椅，还有床铺和被褥。

    楚王靠坐在床铺上，头发凌乱，脸色苍白，身子瘦弱，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狱卒打开了牢门，让桂杏走了进去。

    桂杏先向楚王行了个礼，接着把带来的食盒放在桌子上。

    「殿下，这是梁嫔娘娘亲手做的吃食，让奴婢特意带来给您。」她边说，边打开食盒，「娘娘让给您熬了补身子的药，您一定要喝。」

    楚王好像回过神来，转头看向桂杏。

    「殿下，娘娘说了，不管什么时候，人一定要吃饭，这样才能活下去，也才有力气。」桂杏端着药，走到楚王的面前，「这是汉王殿下从岭南寄来的补身子药材，娘娘特意给您熬的，您一定要喝。」

    楚王嘶哑地开口：「多谢梁母妃……」

    「殿下，还是奴婢喂您喝吧。」

    「劳烦了。」

    「您言重了。」桂杏小心翼翼地喂着楚王喝药。看到楚王如今落魄的模样，她心中很不好受。

    「桂杏姑娘，我母妃可好？」楚王被关入死牢后，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他至今还不知道他的妻儿已经不在人世了。

    「您放心，有梁嫔娘娘在，李妃娘娘不会有事的。」楚王出

    事后，李妃病倒了，宫中没有任何人敢照顾伺候她，梁嫔便把她接到昆德殿照顾。魏王对此没有任何反应，算是默认了。「李妃娘娘最放不下您，所以您一定要好好喝药，好好吃饭。」

    「我听梁母妃的。」楚王想到了外祖父他们，连忙问道，「我外祖父他们怎么样？」

    「李大人他们在大牢里关着。」桂杏安慰楚王道，「您放心，汉王殿下一定会回来，救您和李大人他们的。」娘娘说了，只有殿下能救楚王殿下和李家人。

    楚王听了，心里便放心了些。他又问道：「父皇怎么样呢？」

    「皇上还是不能说话。」皇上中风后，不能说话，也不能动。「您放心，梁嫔娘娘一直在照顾皇上。」

    「辛苦梁母妃了。」

    梁嫔又要照顾皇帝，还要照顾病重的李妃。

    桂杏喂完楚王喝药，又喂他吃饭。

    楚王的身子太虚弱，给他熬的药里有安神的药材。吃完饭，桂杏伺候他睡下。

    桂杏回到昆德殿，把楚王的情况，详详细细地跟梁嫔说了。

    梁嫔听后，微微红了双眼说：「只要他愿意喝药吃饭就好。」她真怕楚王心灰意冷，一心想要寻死，不吃不喝不吃药。

    「娘娘，奴婢多嘴告诉楚王殿下，殿下会回来救他和李家人。」桂杏问道，「娘娘，殿下会回来，对吗？」

    「即使魏王不让曜曜回来，曜曜也会回来的。」曜曜不可能让魏王杀了李家满门。

    「等殿下回来就好了。」

    「曜曜知道京城发生的这些事情，只怕……」曜曜得知楚王妃他们都被杀了，只怕会怪罪自己。

    知子莫如母。

    赵曜的确把楚王妃他们的死怪罪在自己身上。在萧思云的怀中大哭一顿后，他恢复了理智。他必须回京，不仅仅为了救四哥和李家人，也为了八哥。

    李家人不能杀。李家在天下读书人心中有着崇高的地位，如果八哥灭了李家满门，天下的读书人绝不会坐视不管。再者，李家代表着读书，灭了李家，就等于毁了天下学子们读书的心。

    还有父皇，他不相信父皇会突然中风。父皇的身子一向康健，虽有一些年轻时受伤留下来的伤，但是绝不会导致他中风瘫痪。

    他猜测父皇中风是八哥的手笔。八哥不会弑父，但是他会让父皇口不能言，不能再处理朝政，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地监国。

    他不能留四哥在京城，得把四哥带回岭南。岭南巫医多，神丹妙药多，一定能治好四哥。

    如果八哥还是不放过李家人，也不让他带走四哥，那他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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