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逗你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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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阳跟你聊起过他妹妹吗?” “说过啊。”韦德点头,“经常说,要我感觉啊,翟阳可能有点妹控。三十好几的人了,不找对象,跟妹妹一块儿住……有的人背地说过他坏话呢,可难听了。” “都说了些什么?——我是说,关于妹妹,翟阳都跟你说过什么?麻烦你仔细想想。” “就是日子过得不好嘛……嗨,还不是穷闹得,贫贱夫妻百事衰,不信你看我们这儿的家长,一个月花四五千让小孩儿学英语的,就没那么多破事儿……” 意识到话题扯远了,韦德停顿几秒,想了一下吴端的问题,继续道:“他妹离婚以后,翟阳想撮合我跟他妹……我没答应——我可不是嫌弃她离过婚啊,离过婚的人也有权利追求爱情,对吧,我就觉得……感情不是儿戏,翟阳这么急吼吼地撮合,怕不是拿我当疗伤药了,想让我给他妹当替代品。 凭什么啊?我欠他们家的啊? 因为这个,我就不太想跟他深交了,怎么说呢,感觉他这人有点不择手段,你就是再心疼你妹,也不能把旁人往火坑里推吧。” “你直接拒绝他了?”吴端问道。 “这种事儿……不用直接说吧?暗示一下就明白了。” “那被你拒绝之后呢?翟阳还提起过他妹妹吗?” “倒不提了,不过……就是出于礼貌,我问过一回——打招呼寒暄似的,顺嘴提了一句,你妹的终身大事儿咋样了? 他说毁我手上了。 哎妈呀,吓我一跳,我说你可别开这种玩笑。 他就在那儿唉声叹气,说他妹妹碰上个渣男,被骗了,要是当初我答应去跟他妹相亲,说不定就把妹子救了。这不就是毁我手上了? 我也没心思计较他这歪理邪说,就是有点好奇。 这种事儿嘛,谁没个好奇心,想多八卦两句来着,可他好像不想细说,感觉就是……就……好像事儿挺严重,说出来挺丢人的。 过了挺长时间,我才知道事儿究竟有多严重。 他那段时间签单量不行,业绩都掉到最后三名了,之前虽说也没多拔尖,就是个中游水平吧,可这业绩一掉,还是被经理骂了一回,骂惨了都。 有回我俩一块发传单——以前出去发传单,都是我俩搭伴儿的——他明显就不想干活儿,烟一根接一根,那形象啊,往我旁边一站,都影响我找客户。 我生气啊,我就问他咋的了,活儿还能不能干了,不能干早说。 他突然就来了一句他妹精神出问题了。 唉我去,我当时都没反应过来,花了挺长时间才整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大事儿啊,人命关天,还发什么传单。 我直接把他拽一家排挡,整了几瓶啤酒,才撬开这货的嘴。 他妹妹,翟向阳——是这个名字吧,我记得这兄妹俩的名字挺奇怪的——是被专门骗人感情的渣男给骗了,骗得渣都不剩啊。 钱啊色啊的就不说了吧,其实,他妹要钱没钱,还离过婚,不可能有多大的损失。 但用翟阳的话来说,翟向阳就剩下感情了,感情上还贼要强,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呢,非要找个像样的男人,让家里好好看看。 结果,真找着一个好男人——包装出来的好男人,那看着可不就是哪儿哪儿都好吗,定制版的啊。 我听说好像是一个什么老板,前半生放荡不羁,已经玩够了,想找个好女人安定下来成家……骗人的套路嘛,警官,你们肯定知道哈……” 吴端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韦德将正在摄像的手机从右手换到左手,“梦想太美好了,梦一破灭,骗局一拆穿,翟向阳就崩溃了……” 韦德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儿受刺激了,成天要死要活的,得有个人24小时看着她,不然就自杀,你说多可怕? 怪不得翟阳业绩下滑,那段时间他去店里点个卯儿就往家跑。 我俩喝酒的时候,他家已经换了三个保姆了。他白天得上班啊,不然俩人吃啥喝啥,只能请保姆,保姆只干一件事:看好他妹妹,只要他妹妹没自杀就行。 可这活儿也太奇葩了,保姆也嫌瘆得慌啊,谁敢随随便便为人命负责啊?都是干个三五天,就要走。 我跟他建议,要不把他妹送父母那儿去,谁照顾也比不上自个儿父母上心啊。翟阳就只知道在那儿叹气,不愿意多聊他的父母,感觉家里是不是不和睦啊?我也没细打听。 我还劝他趁早带妹妹去看病……我可没直说精神病啊,多不好听,千注意万注意着,还是把翟阳惹恼了。 不能提,压根不能提‘病’这个字儿。 他对他妹也是真好,就感觉吧……太钻牛角尖了,一点坏话都不让说。 一看这情况,咱就不提了呗。 那之后,我帮他介绍了一个保姆,挺负责任的大姐,当初我姐生孩子,就请她当的月嫂,跟我家关系一直不错。 好说歹说,那大姐才接了这烫手的活儿——我这同事,做到这份儿上,不错了吧?” “不错。” 回答完,吴端发现,这分明就是个肯定句,对方压根不需要他的回答。 “……再后来,翟向阳就失踪了,翟阳请了好几天假找人,我还帮着找了呢,光派出所……我没记错得话,应该是陪他去了三回。 嗨,每次去,警察都说找了,也不说细节,感觉就是拖着不给好好办事。” 许是有录像的原因,韦德的表演型人格开始占据主导地位,他大段大段地讲述,口若悬河,能看出来,销售这工作确实适合他。 韦德并不忌讳向警察吐糟警察,甚至,他仿佛化身记者,还将正在录像的手机向前凑了凑,好像希望吴端就他所陈述的懒(手动分隔)政现象给出回应。 吴端的回应简单直接,他直接略过了问题。他不会对韦德过度表演的部分浪费时间。 “那,翟阳辞职就是为了找他妹吧?”吴端问道。 “他辞职的时候可没跟我说,说真的啊,警官,我们后来关系也就一般吧,公司新弄了个幼儿英语教育的业务,我过来做新业务的销售,翟阳还在旗舰店干以前那摊活儿——我们旗舰店在光明路,做成人英语培训的,就是考研啊出国那一块的…… 不在一个地方上班嘛,关系就慢慢淡了,他辞职也没跟我说啊,特突然,我去旗舰店开大会的时候才知道。 知道他辞职,我还打了个电话,问他是不是跳槽了,待遇咋样。 他整个人……怎么说呢,说话有点前言不搭后语,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 我估计还是为了他妹的事儿,辞职之前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儿了,我都想劝他去看看精神科…… 我这人吧,就是心软,他那样对我,我还非去贴这个冷屁股。咋说也是条人命啊,我可不想哪天突然看新闻上说翟阳死在家里了。 我就抽空去找过翟阳两回,无非就是劝……哎!那种情况,我都说不出啥劝人的话了,主要我觉得他妹妹凶多吉少。 一个本来就只想死的人出走了,还能活着? 这种情况,你说,我咋劝? 我只能陪他喝酒,每次去都是一打儿起。好在翟阳酒量没我好,喝多了他多少还能说点想法。 他说他全靠恨活着,他要把那个渣男找出来,要让他付出代价——那渣男没一句真话,连名字都是假的,看翟向阳被骗得精神都出了问题,干脆失踪,手机号也换了,再也找不着人了。 这么一来,翟阳就得从头找起啊。 他一个人,能查出来啥啊,我总觉得吧,他也就是没法接受妹妹已经死了这种可能,心里难受,在那儿作天作地,等过段时间,慢慢想通了,或者没钱吃饭了,不得不出去工作,也就好了。 后来挺长一段时间,我俩再没见过面,也没联系过,忙啊,天天跑业务签单,顾不上他了。 再然后我说过了,他突然找过来,问我借身份证。” 韦德沉默思索片刻,满意地总结道:“就这么回事儿,我知道的都说了。” 闫思弦锲而不舍地追问起了同一个问题:“翟阳信仰宗教吗?” “诶!你别说!神了嘿!你们咋知道的?!” 闫思弦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困扰了他许多天的问题,终于得到了印证。 “他信什么宗教?”闫思弦追问道。 “基督吧,就是十字架那个,他自己戴了一个十字架,还弄了本《圣经》,我看见过,那圣经被翻得挺旧的。 我还开玩笑,问他还信这个啊。他说病急乱投医,也没细说……” 韦德露出狐疑的表情,“不是,这跟你们找他有啥关系啊?他不会真去报什么仇了吧?替天行道,握草武侠小说啊?” 吴端没回答,只是指着韦德的手机道:“再提醒你一遍,录像别外传。另外,后续警方可能还会联系你了解情况,给你造成的不便,先说一声抱歉了。” “不用不用。”韦德连连摆手,“配合你们工作是我的义务嘛。” 这句话的声音格外大一些,似乎生怕录不上音。 离开世纪广场时,吴端无奈道:“怎么这案子净碰上奇葩,一个正常人都没有。” 闫思弦道:“pua本来就呈现畸形状态,由它引伸出来的案件,出现些扭曲的人,也不稀奇。 韦德那情况,纯粹表演欲过剩,戏精一个。” 吴端坐在副驾驶位置,揉着眉心,有一搭没一搭道:“能有你厉害?你可是戏精本精。” “多谢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争取在演艺的道路上再创辉煌。” 吴端被他逗乐了,“这下你满意了,推测总算被验证了。” “看你说的,好像我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信仰宗教那个推论,不也是为了破案吗?” 吴端揶揄道:“对案件来说,嫌疑人信仰宗教,只是一个辅助性证据,法律效力有多差咱们都清楚。 对于你个人,想法得要验证可是相当重要。毕竟,他很少出错。” “我纠正一下,是没出过错。”闫思弦道。 “你确定?要不要给你举个例子?” “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没能蒙混过关的闫思弦懊恼地发动了车子。 待车平稳开动,他又道:“我承认,一开始来当刑警,有炫技的成分,就是想找个挑战和新鲜感并存的事儿。 毕竟,新鲜感这种事很容易流逝。 刑警工作就不一样了,每个案件都是全新的。 干了这一年,可能是受你影响吧,确实开始喜欢这件事,一想到那些因为我们的工作而能够稍稍得到宽慰的冤魂,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我话说在前头啊,炫技不可耻。” 说完,见吴端盯着自己,闫思弦摸了摸脸,“咋的脸上有饭渣儿啊?” “噗……没……”吴端好整以暇道:“跟你开玩笑的,紧张什么?” 闫思弦气结,憋了半天,才终于道:“报复!你绝对是报复!” 吴端摆摆手,“不瞎扯了,说说案子吧,眼下,可以集中所有精力追捕翟阳了,嫌疑人不到案,啥都是白说。 但愿能找着他吧,我现在担心……” 吴端紧锁着眉头,没有将话说完。 “你担心早在逼迫吴亦彦跳楼自杀之前,翟阳已经完成了复仇,他已经杀死了那个欺骗翟向阳感情的人。”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啊。”吴端道。 他还想再解释点什么,手机响了起来。 市局打来的。 吴端接起,只听了一句话,便伸手拍着闫思弦的胳膊,激动道:“掉头!找地方掉头!” 闫思弦答应一声,专心开车。 吴端挂了电话,报出了一个详细地点。 “去新民路,新民路片区派出所。” “怎么了?” “翟向阳找着了!” “什么?!”闫思弦一边调转车头,一边问道:“死的活的?” “活的,活得好好的。” 足足10分钟,两人都没说话。他们同时意识到,这世界上最最戏剧性最最让人无奈的误会,大概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