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长安真大
从终南山回到盛家,盛开一直都没有空闲时间问一问天奴的事情。当时在山上,天奴怎么会不告而别,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心中不由得有些许担忧。 这几日终于空闲下来,盛府因为老太君身体见好,也不再死气沉沉,所有人都围着老太君转,盛开也落得清闲。 每天一早还是雷打不动的跑步,练功。还别说天奴给她的软筋舒肌膏真是好用,每日高强度的练功,盛开的皮肤和四肢不但没有变的粗糙粗壮,反而比教养在闺阁之中的人还好上细致柔嫩。 将软筋舒肌膏均匀的涂在双腿和双臂上,盛开不禁再一次想起了天奴。 一年时间的朝夕相处,时间终是不短,虽然盛开感情克制,也没有幻象那么多,但是也不影响她对天奴的想念和担忧。 天奴十三岁前的记忆全部的缺失,盛开觉得一定不是什么好的记忆,不然李半仙也不会百般隐瞒,就不知道恢复记忆的天奴能不能承受得住? 从天奴和李半仙不告而别来看,天奴的记忆肯定对他冲击巨大,大到都没有时间和心思跟她告别。 想到此处盛开心中格外的沉重,也不知道天奴现在情况如何了,他现在在哪里呢? 天奴生辰当日,酒醒后便一阵头痛欲裂,师父李淳风就在他的面前,手持一根银针,看到他醒后,一针便扎到了他的太阳穴上,刚刚清醒的天奴再一次晕了过去。 从噩梦之中惊醒,已经是后半夜了,梦中的一切就像是他亲身经历的一般。彻底清醒之后,天奴整个人还处于懵懂之中,不知道身在梦中,还是身在现实之中。 李淳风看到天奴显然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他深知这其中的危险,于是用外力强行令他清醒,“天奴,这就是你苦苦追寻的记忆。” “师父。”天奴眼中出现了脆弱,显然这些惨烈的记忆并不是一个刚满十八岁孩子能够承受的。 “孩子,之所以封住你的记忆,就是怕你受不住这样刺激,从而变得疯癫,现在你已经十八岁了,成年了,就算是再难以接受,这也是属于你的记忆,是你的责任,你的人生。” “师父,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天奴哭了,抑制不住的痛哭流涕,这一刻他脆弱的就像是一个孩子…… 李淳风长长叹了口气,天命不可违,可是都放着这个孩子身上,显然有些沉重。 记忆恢复,天奴心神巨震,李淳风提出了立刻下山,跟随他一起去长安,履行他命中注定的责任。 天奴慌乱无比,第一时间想到了盛开,“蓁蓁她……” “天奴,你觉得现在能护的了盛丫头吗?你现在一个人痛苦也就罢了,你还想带着她一起进入万劫不复之地吗?”李淳风正色看向天奴,看着他从迷茫到坚定,最后到绝望,心中不是不心疼的。 就这样,天奴和李淳风连夜下了终南山,与盛开失去了联系。 天奴一头冷汗,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枕边的宝剑已然出鞘,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 是梦!天奴微微松了口气,收起宝剑,从床上走下来,看看时辰,又是半夜。 天奴,现在别人都称他为战护卫了,在李淳风的推荐下,战天成为了守护玄武门的一名护卫,隶属当今圣上的禁卫军,又因为时间巧合,正好赶上飞骑军选拔骁勇善骑者,填充巡幸翊卫,天奴也就是现在的战天,力拔头筹,以第一名的成绩,入选了巡幸翊卫,这件事情都惊动了李世民,一时间战天名声大噪。 巡幸翊卫那是禁卫军中的兵王,是隶属皇帝的私兵。能够入选其中,不看家世,不看人情,只认本领,因为这是护卫当今皇上的亲卫,不能有半点含糊,就算是世家子弟多么渴望在皇上面前表现,也不敢在巡幸翊卫的选拔中注入一点水分。 往年选拔能够拔得头筹的都是世家子弟,尤其是嫡子嫡孙们,因为他们自小都受到家族严格的培养,将来要担起一个家族的繁荣昌盛,资源好,付出的努力又多,自然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比拟的。 今年的巡幸翊卫有十名空缺,所有人都卯足了力气想要进入,万万没有想到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战天拔得了头筹,不过后来一打听,这个战天乃是仙师李淳风的亲传弟子,众人的挑衅也就偃旗息鼓了,反而对这个冷冰冰寡言少语的年轻人刮目相看了。 入选了巡幸翊卫,每个人都在长安城内城有一座院落,平时入宫值勤,属于当今圣上李世民的近卫,一月有四日休沐,巡幸翊卫百人分成十队,每队十人,一名队长,日夜轮班,有非常严格的排班制度。 今天战天白日值勤,晚上回到自己的府邸休息,虽然已经独立建府,但是他还是一切从简,家中只有一个管家和一个厨娘而已。管家和厨娘都是师父李淳风带来的人,见到他之后俱是声泪俱下,俨然是他家之前的老人。管家是韩伯,厨娘是韩婶,两人是夫妻,没有子嗣。 午夜噩梦惊醒,战天索性起床,去院中习武。朝廷赏赐的这座院落是一个两进院,从寝房中走出,是一个景致的院落,长长的走廊直通前堂会客厅。为了不打扰一旁的韩伯和韩婶,战天径直去了前院,那里也有一棵甘棠树,他习惯每日在甘棠树下练武,似乎还能够回忆起终南山上的点点滴滴。 今夜,站在甘棠树下,战天没有心思习武,听师父说蓁蓁已经回到了长安盛家,他悄悄去过一次,可惜没有勇气走进去。当然,也无从见到蓁蓁。 思念有时候就像一个调皮的精灵,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跑出来,扰乱他的心湖。家族的责任,自己的爱情,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手掌,撕扯着他疲惫不堪的心扉。 长安城真大,他和蓁蓁又如此的渺小,也不知道蓁蓁知不知道他和她就在一座城中,只是无缘相见。 战天站在甘棠树下,一动不动,整个人就像是一尊雕塑,任凭春风拂面,刚刚开放的甘棠花,有些花瓣经受不住春风的吹拂,悠悠荡荡,掉在了战天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