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空荡荡的
邢忠带着妻子女儿来这儿,本就是参加黛玉的婚礼的。黛玉出嫁之后,姐姐又留他多住几日,他正好还要跟薛家谈婚事,便顺势留了下来。 只不过他这边也没住在姐姐家里,因自己有钱,又觉着广州一带着实不错,新鲜玩意多,美食也多,于是干脆买了个宅子下来,就在隔壁的街上。 薛家自薛二老爷没了,才过了一个月,薛蝌就重新去拍卖行上班去了。正赶上第一回的拍卖,他的口才在拍卖会上发挥的淋漓尽致,倒是狠狠露了回脸。 好些个行商认出薛蝌来,拍卖结束,不管拍没拍到东西,都拉着薛蝌不放,问东问西的。 当得知薛二老爷已经没了,这些行商纷纷表示要去给薛二老爷补个白礼。 薛蝌哪好意思叫那些人去家里,他们如今赁的这个小院子,别说这么多行商进去上香,就是站人都站不下。 本杰明知道此事后,就在洋行附近买了个三进三出的宅子。说是员工福利,暂借给薛蝌一家。 薛蝌原不肯受,还是迎春站出来,劝他道:“你不为自个想想,总得为你父亲尽最后一份孝道。他走时冷清落魄,去了黄泉也要遗憾。如今有人为他吊唁,这是好事。即便是补礼,也总比没有的好。 “再说你一个人吃得了苦,可你母亲尚要养病。那院子什么都没有,你母亲每日还要操劳持家,病又如何好得了? “今儿你已经有了差事,这月的月钱叫你姐夫先给你垫上,你拿了这钱买也好雇也好,家事有人伺候了,你母亲才好安心养病不是? “你只为你自个的骨气,却不成想,你母亲和妹妹打下就锦衣玉食,如今住在那里又是何其凄凉。” 薛蝌听了这话羞愧难耐,这才答应了本杰明的接济,借了他的院子暂住。本杰明这边也果然支了月钱给他。 薛蝌也是听话,先雇了几个丫鬟,给母亲和妹妹使唤,自个这边却不要什么家丁小厮的。又另找了几个婆子,负责粗使的活计,这才敢请那些行商来家中吊唁。 到黛玉出嫁过后,薛蝌这边也算是全部安顿好了,家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净。邢忠这才带着妻子上门拜访,与张氏细谈这两家的婚事。 张氏是个妇人,思想又守旧。如今听闻邢忠肯不顾家事跟自己结亲,她自然是百般愿意。毕竟邢家家境丰厚,又是总督夫人的亲弟弟,加上邢岫烟本身也出众,她几乎是当场就答应了下来。 邢忠本觉得一个口头约定就好,毕竟人家还没出热孝。但张氏怕夜长梦多,硬是两家交换了庚帖,先送去庙里合八字去了。 邢忠见她这般着急,心里倒也没有瞧不起她。毕竟丈夫死了,她家也没了以前的光景,想娶一门这么好的媳妇,怕是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于是两家私下偷偷小定了,邢忠这边便来给姐姐报个信。 探春到时,邢岫烟正和黛玉在廊上说话。探春笑着上了游廊,问她两个:“怎地不进屋去?” 黛玉笑着对她道:“你去给舅妈请了安就出来,咱们再去大姐姐那儿玩会。” 探春应了一声,进去见过了母亲和舅舅舅妈,走时跟母亲说了自己去大姐那里,中午不回来吃饭。 邢霜闻言嘱咐她道:“既然要去,带些补品药材过去,你姐姐那儿要煲药膳,总用得上。” 探春嗳了一声,出来先吩咐底下人准备补品药材,又站着跟邢岫烟黛玉两人说了会儿话。一会儿侍书过来说东西备好了,这三人才出发往洋行去。 本杰明的洋行,平日里不卖东西。拍卖行只有拍卖时才开放,但平日里正门也是大开的,方便那些送拍品来的主顾上门。 探春她们三个本要从后门进去,谁知路过正门时,邢岫烟突然道:“那洋行什么样儿,你们见过没有?” 探春笑道:“那里平日没什么看头,空空荡荡的。” 黛玉也道:“还没开之前见过一回,开了之后就没再来过了。邢姐姐想去看看?” 邢岫烟道:“杭州没有这洋行,洋人的铺子倒有不少。既然来了,不见识见识,我是不甘心的。” 探春便让车夫转至正门,三人在门口下了车,一路拾阶而上进了洋行。 洋行一进去便是一个大厅,正如探春所说,空荡荡的,不过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沿着墙根,有一溜沙发椅,两个沙发的中间,摆着一张咖啡桌。大厅的正中间,有一排柜台,分别有几个窗口。 柜台里坐着的都是些长相清秀的小厮,邢岫烟扫了一眼便没了兴趣,对探春黛玉两人道:“这里也没什么可看的,咱们回去吧。” 姊妹两个立刻明白邢岫烟的目的是什么了,笑而不语跟着出了洋行,重新上了车去了洋行后头的宅子。 迎春见三个妹妹来了,忙让人端茶倒水的招呼,听闻还带了补品药材过来,她忍不住笑道:“又送这个做什么,上回母亲叫人送来的还没吃完,这东西摆多了,也不过是摆着坏了罢了。” 一时司琪带着小丫鬟进来上茶,姊妹几个便停了下来,等丫鬟们退了出去,这才继续说话。 待到正午时分,迎春果然留三人吃饭,又道:“我这里吃的清淡,不如家里。因为我爱油味,最近他让人做了蛋黄酱,每日只拌些熟好的牛肉鸡肉和蔬菜,将就吃了算了。 “你们若是嫌我的饭菜不好吃,我派人去私房菜买些点心回来。只是要吃那大鱼大肉的,我这里怕是没有了。” 黛玉笑道:“我跟着你吃就好,蛋黄酱家里无人会做,我也许久未吃过沙拉了。” 倒是探春不客气的说:“我要吃虾饺,还要吃腐皮包鹅掌。姐姐让私房菜的厨子给我单做一锅鱼片粥,我今儿不想吃冷的。” 迎春大笑起来,指着探春的鼻子道:“你倒是不客气。”接着又问邢岫烟:“你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