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千年谎言
一旦想通了这一节，之前所有的线索立刻全部连接上了。 天闲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想法，圣灵殿以唯我独尊的姿态统御整个大陆，但这并不会长久，他们很清楚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圣灵殿应该很清楚这个世界会慢慢的变回上位世界，他们就算再怎么努力维持自己的地位也是无济于事的，那是自然的法则，并非人力所能抗衡。 那么他们费尽心机建立了圣灵殿这么一个庞大的组织，然后两千年来一直勤勤恳恳的建立威望，竖立光辉形象，并且越是在最近一些年越是活动频繁？ 为什么？ 明明知道这些都将毫无意义，诸神一旦回归，所有的一切都将破灭，甚至因为他们隐瞒神灵痕迹的种种行为，很可能被回归的神灵两根铲除掉！ 但现在天闲终于明白了！ 圣灵殿根本没想过阻止神灵的回归，更没想过阻止这个世界慢慢向上位世界转变，他们想的是让自己升到上层世界！ 从凡人，到神灵！ 在诸神陨落的特殊时期建立了圣灵殿，并以诸神后裔的名号俘获了大批信徒，随后圣痕横空出世，圣灵殿受万人敬仰。 再之后就是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变革之一：圣痕的普及！ 天闲在读这段历史的时候也曾深深的被震撼，那是改变了整个人类命运的伟大奇迹！当初人类在荒芜的大地上艰难求生，每年收获的粮食少的可怜，食不果腹还要承受诸神大战后，遗留下来的各种凶兽掠夺。 是圣痕改变了一切，人类从其强大起来，成了这个世界的主宰！ 而现在重新来看这段历史，天闲甚至觉得自己看到了几个老头凑在一起，衣冠楚楚，每个都是神袍加身，而且全部都是圣灵殿的最高领导者，他们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一面随意摆弄手里成堆的低阶圣痕，一面阴谋得逞的笑着。 如果是一个真正的仁慈而圣洁的组织做了这件事，那么天闲将无比的尊敬，但是现在得知圣灵殿的目的，天闲百分百的肯定！普及圣痕这件事，绝对是圣灵殿早早就计划好的。 想起圣灵殿秘密宝库中那些堆积如山，甚至堪称古老的圣痕，天闲彻底明白过来，就算是在两千年前，在圣痕还没有普及的时候，圣灵殿也早就掌握了海量的圣痕。 一切，都是阴谋。 圣灵殿凭借普及圣痕这一光辉伟迹，以救世主的姿态临驾整个世界之上，彻底成为了人们心中的最高信仰。 而接下来，就是广收信徒，天闲记得人类历史上有过一段极为离谱的阶段，那个时候整个大陆全部都是圣灵殿的信徒，国家的运转都在圣灵殿的授意之下，甚至是向圣灵殿上缴税金的比例都是圣灵殿说了算，战争可以因为圣灵殿的一句话而停止，也可以因为圣灵殿的一句话而发起。 那段时间持续了足足三百多年，是圣灵殿历史上最为辉煌的日子。 而随后，人类的野心开始膨胀，各个国家不断互相征讨杀伐，随着利益冲突加剧，以及几个新的强大帝国崛起，圣灵殿的权威才渐渐衰落。 时至今日，圣灵殿的辉煌早已远去，威望大不如前，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旧是人类大陆上的超级势力，信徒广布大陆，无人可以正面对抗。 天闲不由得想，现在虽然圣痕已经极为普及，但也不是谁都能随便拿出几枚的，在两千年前圣灵殿就积累了数不尽的圣痕，甚至要丢在宝库里腐烂发霉，那么两千年后圣灵殿到底积累了多少力量？ 在这两千年里，圣灵殿不知道发掘里多少古代的遗迹，不知道找到了多少古代的秘密，同时不知道进行了多少秘密的研究。 并且，暗中也不知道铲除里多少隐患的势力，天闲敢肯定圣灵殿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下手狠辣，既然有骑士这种专门猎杀恶魔的存在，而且恶魔被猎杀殆尽后这些猎手也相续被无情抛弃，那么完全可以看出，对于威胁自己通往神灵道路上的一切阻碍，圣灵殿完全是没有仁慈和怜悯可讲的。 这两千年过去，也不知道圣灵殿到底取得了什么样的成果？ 看了看骑士，天闲试探的问：“圣灵殿已经存在了两千年，而且都处于人类大陆顶端的位置，那么……他们成功过吗？” 显然，圣灵殿现在还没有找到真正的成神之路，否则的话天闲肯定教皇已经冲进城来取自己的小命儿了。 但，或许有什么实际的进展，毕竟…… 天闲再次看了看骑士，眼神微微有点古怪起来。 这骑士可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可以使用古神力量的存在啊！！还有灵官，还有白！天知道圣灵殿里还隐藏着什么让人惊掉下巴的存在！ 或许圣灵殿没办法让人完美的获得神力，但是在两千年前他们已经取得了成果，显然，骑士这些人就是成果之一！ 骑士仿佛知道天闲在想什么，也不介意天闲的目光，缓缓收起长剑，淡然说道：“没有，一次都没有，起码我没有感觉到那种存在出现过。” 说着骑士微微一笑，目光不经意的向城外瞥了一眼，那是圣灵殿大营的方向，“如果成功了的话，他们可就不会呆在外面了，现在教皇可是很想要你的脑袋。” “这种规则，很难领悟？”天闲凝望着骑士的剑，心中多少有点怀疑。 两千年啊！两千年的时光！ 文明毁灭又诞生，无数国家雨后春笋般出现，昙花一现的相续灭亡，数不尽的英雄人物走马灯般的在两千年的历史中飞过，留下一串串不朽的功业，大河改道，山峦起伏，两千年的岁月改变了一切。 圣灵殿，作为唯一一个贯穿了整个人类两千年历史的庞大组织，难道外面沧海桑田的时候，那些孜孜不倦研究如何成神的老家伙们只是在神殿深处打酱油混日子吗？ “不，并不难领悟，其实还很简单。”骑士微微笑着，仿佛在说一件很随意的事，就好像吃饭睡觉一样。 “那为什么圣灵殿没有成功过？”天闲瞪大眼睛。 “因为……他们终究还是人类，而不是神。” 天闲扁扁嘴巴，不以为然的说道：“难道说要神灵才能领悟世界的规则，才能使用神灵的力量？人类再怎么努力也没用？那最初的神灵是哪来的？难道那些家伙真的是一出生就那么厉害的？从来不修炼，从来不需要进步？那么这个世界慢慢向高层进化又是什么力量推动的？” 骑士有些无奈的看了看天闲，“你和那个家伙一样，脑子里想的东西都差不多。” 天闲翻翻眼睛，“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是否正确。” “的确，你说的不错，可惜我说人类终究是人类，那是因为相对于这个世界的规则，人类真的太渺小，太过于微末了，一个规则的衍变，或许需要无数个两千年才能完成，而人类……终究只能看到规则的边角。” 天闲这下不说话了。 寿命！这个东西作为一个人类的真的没地方说道理去。 我只有百年好活，而那些什么神灵所使用的力量可能需要上万年才能窥视一角，这要我怎么成神？ 但是天闲又觉得有些古怪了，忍不住的问：“既然是这样，您都十分清楚这样的事，圣灵殿自然也该很清楚，那么这两千年来岂不是白费力气？在我看来还不如好好把您请回去好好研究一下，那样更靠谱一些。” 骑士笑的有些开心起来，“那种事……自然是有过的，那也是我比较忙碌的一段时间，啊……真是怀念啊，我只需要待着不动就可以了，他们每天来切掉身体的一部分，有时候还会……”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说圣灵殿为什么死心不改吧！”天闲赶紧打断骑士，对于他这个不死的存在来说，似乎那些事情都没什么，但是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讲，这些事未免有些过于重口味了。 骑士有点遗憾，似乎还有点不满天闲打断了他美好的回忆，但他倒是也不去懊恼，淡淡的说：“那些事就不是我知道的了，我所知道的也是比较有限的一部分，但圣灵殿为了知晓如何才能领悟那种力量，的确在这两千年里付出了极大的努力。” 两千年都没成功…… 天闲忽然有点可怜起这一位一位的教皇和下面的各位高级神官了，这两千年下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死不瞑目的…… “那么，您自己……”天闲又把琢磨的目光打在骑士身上。 骑士直接回答：“我是付出了代价，从所信奉的神灵那里直接得到了力量，这种力量是不可复制的。” “那么那些神灵呢？” 天闲一下就听出了重点，力量是不可复制的，但是那些神灵既然能给一个人，那么再来两个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人家可是正牌神灵啊！ 当初的神灵信徒何止千千万万，就算是赐予神力的支配者也是数量众多。 而且听骑士刚才的话，当初圣灵殿可是造就了一批像骑士这样的人啊！ “那些神灵？” 骑士握着自己的剑，手指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脸上带着些许似笑非笑的表情，“那些神灵……都陨落了。” “我是说，陨落之前……难道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呃……遗留？”天闲眼巴巴的望着骑士。 这种现成的继承力量形式摆在那里，还是圣灵殿千年的追求，那么肯定会更想从神灵那里得到更多的东西吧？ 如果能让哪位神灵透露出一些东西来的话，那么岂不是…… 骑士忽然对天闲眨眨眼睛，那神色就好像一个调皮的孩子一样，看的天闲感到一阵恶寒。 只听骑士说：“你以为，圣灵殿的圣痕，真的是他们从古神的器具和典籍中自行研究出来的吗？” 天闲顿时一愣。 然后天闲一下张大了嘴巴，瞪圆眼睛，“圣痕……圣痕是这么来的？” 骑士只是笑笑，并没有再回答。 天闲可就笑不出来了，一直以来，圣痕都是圣灵殿从古代遗迹中研究出来伟大力量，这可是人类历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到头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整个圣灵殿的历史都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不过…… 天闲陡然感到心中一寒，“如果圣灵殿是从神灵遗留下的某些东西里得到了圣痕，那么他们就真的算是诸神的后裔了，起码神灵真的留下了宝贵的东西作为传承。” 骑士淡淡的看了天闲一眼，“不，即使他们留下了一些东西，但其实也不存在什么诸神的后裔，毕竟他们是高高在上的神灵，而我们终归只是弱小卑微的人类，而且……那也不是他们主动留下的东西，否则的话，或许我们现在拥有的就不是圣痕这种弱小的力量了。” “不是……主动的？”天闲眨巴眨巴眼睛。 “我刚才说过，那些神灵都陨落了，在他们赐予了我们力量并留下了一些东西之后。” 天闲心中又是一股凉气窜上来，骇然退了两步，难以置信的瞪着骑士，“你……你说什么？” “我是说，他们是被迫的，然后……被杀掉了。”骑士简单的回答。 这个回答让天闲有些口干舌燥，“被迫……然后，然后杀掉了？你是说……杀掉了？” 骑士呵呵而笑，“年轻人，圣灵殿不是诸神的后裔，也没有所谓的信仰，一切都是为了创造神灵这个目标而已，为了这个目标可以不择手段，可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天闲忍不住插嘴，“可……可你说那是你信奉的神灵？怎么可能……被杀掉？” 骑士哈哈大笑，笑声震的天闲耳膜生疼，“为了创造神灵的目标，我自然可以去信奉一位神灵，我的信仰没有丝毫虚假，我现在也对她敬畏有加，但那个目标却是信仰之上的东西，你明白了吗？” 天闲心里有些发沉，然后点头，“是的，我明白了，就像你刚才说的，圣灵殿……本就没有信仰。” “你明白就好。” 骑士似乎很满意天闲的理解，“七日灭世之战后，许多神灵受到重创，他们确实抓住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而那个时候……已经没有谁还会来关注人类的事情了。” 望了望天闲，骑士脸色轻松了一些，“这就是我要说的全部了，剩下的事情，自然会有人对你说。” 天闲愣了下，“还有？” 骑士点头，“我只是把事实对你陈述一遍而已，在事实之上，还有许多变数发生，那些事情……就不是我要去理会的东西了。” 天闲茫然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懂得骑士的意思了。 神殿外，灵官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