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九十九章 赌运昌隆
大领主伊万的来信实际上是一封契约函，还有一个简短的说明。 契约函就是拥有着天闲手印的那一个，另外的说明也是简洁明了，直言天闲要遵守约定，还有一些勉励的话，其实也就是警告了…… 老奥罗凝视着天闲，“小子，你到底和大领主伊万说了些什么，为什么我觉得……他对我们的态度忽然间有些强硬了。” 天闲看了看老奥罗，然后又仔仔细细的把那封信全部读了一遍，这才把它收进了怀里，皱着眉说：“我必须要在竞技场打完剩下的所有决斗，而且要全胜？” “是的，的确是这样，这是大领主伊万的要求。”老奥罗缓缓点头，“或者说……” “是一种命令！” 老奥罗微微点了点头，“你是不是……” 天闲忍不住打断他，“我一直都是小心翼翼，如果真的有什么地方惹怒了这位大领主的话，那也是你最初先斩后奏的假消息，虽然我不是很懂沸水城的条律，但是你假冒大领主伊万的名义，大肆宣扬假消息后，现在还能好好的在这和我说话，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了。” 老奥罗咳嗽了两声，“这个……这个算是我当时有些欠缺了考虑，不过这件事其实没什么，对于这位大领主伊万的做事风格我还是多少有一些了解的，只要不其实的损害了他的利益，他一般也是乐于见到一些好玩的事情的，毕竟……他实在是太无聊了。” 太……无聊了？天闲惊讶的看着老奥罗，“什么叫做太无聊了，作为一个大领主，手下这么多官员和子民，每一天不应该是事务缠身，完全没有时间做别的，怎么可能会无聊。” 老奥罗耸耸肩膀，“你看，他哪里像是事务缠身，没有时间做别的？” 天闲顿时一愣，这个……好像的确是的，印象里，这位大领主伊万好像还是挺闲的，不仅有时间跑去看决斗，还凑趣自己加入赌局，还专门邀请自己一个新人共进晚餐，说着些不明白的话。 而且，他的那个行宫里，似乎也没看到什么忙碌的样子…… “之前我就说过，其实这位大领主伊万，嗯……平日里没什么事情。” 天闲不得不点头，这一点的确听说了，这位大领主伊万不仅平日里没什么操劳的，甚至于就算有事还会躲着，只有在他喜欢的时候才会忽然出现，然后颁布一些让大家都摸不到头脑的政令，或者发布一些奇奇怪怪的研究成果，不过每一次这些政令和成果都能切实的让沸水城的人们受益，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这也是大家尊敬他的最大原因。 “难道仅仅是无聊，所以才拿我寻开心吗？”天闲忍不住的这么想，但是心中立刻又浮现出那股寒意，那种切实感觉到的冰冷寒意却无论如何都不像是无聊的产物。 这位大领主伊万，真是一个神秘的人物……到底有什么目的？ “或许吧。”老奥罗叹了口气，“不过就算是这样，你依旧是十分幸运的，在过去的上百年时光里，可还没有谁能让这位大领主伊万这样看重，你要知道，即使只是他寻开心，也有大把大把的人凑上来，只要能接近这位大领主伊万，你不知道多少人可以使出什么样的手段来。” “这么说我还应该感谢他。” 老奥罗沉吟一阵，忽然沉声说道：“小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去白水池，到底是为什么？” “去拿一件东西，是我的朋友留给我的，我不是已经说过了。” “什么东西？”老奥罗目光锐利的望着天闲。 天闲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他只是说在那里给我留了东西。” 老奥罗眉梢动了两下，“你甚至不知道那里有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就这样冒然的跑来了，是这样吗？” 天闲看了看老奥罗，他的眼中有疑惑和不解，但好在还没有明显的怀疑。 “是的，的确。”天闲轻轻的回答。 老奥罗吐了口气，“你的那位朋友，真的就那么可靠吗？在我看来这简直就是一件再荒唐不过的事情了。” “我有我的理由，这一点请相信我吧，他也没有任何理由来骗我，这一点也请你相信。” 老奥罗只好摇摇头，“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不该这样刨根问底，不过……现在沸水城的情况你应该已经十分了解了，所以之后的事情到底要怎么决定，你最好现在就开始思考，特别是在大领主伊万的态度已经开始出现变化的情况下……” 顿了顿，老奥罗舔舔嘴唇，眼神凝视着天闲，他斟酌了一下，还是说道：“说实话，你在进城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混的风生水起，甚至名声满城，无非就是因为大领主伊万的特别看待，如果现在大领主伊万明确的表示出对你的失望或者不满，那么……一瞬间你将一无所有。” “我明白。”这一点天闲还是很清楚的。 见天闲明显不怎么看重这件事，老奥罗不由心生感慨，“人和人之间，果然是无法比较的，小子……你知道多少人梦寐以求能得到你现在这样的机遇，就像当初的我，如果当初大领主伊万能对我另眼相看，我简直睡觉都会笑醒，但是看起来你并不在乎这个，你完全……没有想过在这里长时间逗留。” 天闲笑笑，心想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吗，嗯……虽然我也没想隐瞒。 “毕竟，这里只是我暂时落脚的地方，不能一直呆在这，我还有其他的地方要去，而且在我的家乡，还有人在等我回去。” 这一次，老奥罗望着天闲的眼中多了几分光彩，那是一种久违的，让天闲感觉放松和舒适的激动和善意。 “是吗……有人在等你。”老奥罗眼神变得柔软无比，带着几分艳羡，“有人在等你啊，真好……怪不得你不愿意在这里逗留，但凡是来沸水城的人，大多数都是无根无凭的流浪者，在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根本没有人在等他们回去，对他们来说，死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点点头，老奥罗轻轻的摸了摸胡子，“有人等待的旅行，真是让人羡慕啊……像我这样的老头子，早就已经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天闲心中不由有几分感触，其实，在自己真正的家乡，或许也没人等自己回去，谁会记得自己呢，难道是那个老骗子，或许他已经找到了新的剥削对象，早把自己忘的一干二净了。 “您当初，是为什么来沸水城的呢？”天闲忍不住问。 “我？” 老奥罗不由笑了，看着天闲十分好奇的眼神，一瞬间脸上多了几分回忆的神色，“我嘛，我当初的话……和那些落魄的家伙没什么不同，只是走投无路，想要到这里碰碰运气而已。” 深吸一口气，老奥罗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我很幸运，因为我成了屠龙者，当然，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强的实力，这也成了我之后的不幸，当初……” 从天闲的住所到竞技场，老奥罗几乎是一刻未停的和天闲说了整整一路，说着他过去几十年的人生，那并不怎么灿烂，但却充满了酸甜苦辣，波折辗转的人生。 赤裸裸的，鲜活又残酷的人生…… 天闲听的出，老奥罗虽然很是感慨，但有些事情还是很保留的，比如说他不被承认，被人欺凌，在被围攻的时候遭到背叛，最终使用见不得光的手段九死一生的留在沸水城，之后几经波折，尝遍酸甜苦辣成了总务司里一个挂名的闲位，随后又竭尽全力的维持生计，凭借之前的名头招收学生，等等等等的经历……许多都轻描淡写而过。 但是天闲听的出其中的沉重和辛酸…… 有些人的一段时光，远比其他人一生都要沉重。 “最后，我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老奥罗看了看外面已经出现在眼前的竞技场，“怎么样，是不是很无聊的一生？” “很精彩，而且才只是一生的一半。”天闲轻轻的说。 老奥罗不由多看了天闲两下，然后哈哈大笑，“当然！我可还没老呢！虽然可能屠不动巨龙，但是有些事情依旧能摆的平！放心，这次的事情，我会尽全力帮你的！” “多谢！” 老奥罗感觉心怀大畅，许多年积压的话一下说了个干净，前所未有的感觉浑身舒服，索性直接一脚踹开了车门，年轻人一样跳了下去。 然后，外面就传来了车夫的惊叫声。 马车还没停下来呢…… 天闲和老奥罗出现在罗尔三楼的大开放房间里时，老奥罗的袍子稍微有些脏，因为刚才跌了一跤，小老头儿在地上滚了两圈，沾了好些灰尘，好在怎么说都是屠龙勇士，虽然一不小心跌了一跤，但是滚两圈却没有受伤。 “嗯……最近流行爬着来竞技场吗？”罗尔上下打量老奥罗身上拍打不干净的灰尘，嘴角忍着笑。 老奥罗不客气的端起旁边的冰水，“今天的决斗不要再那么无聊，我想观众们已经不想看那些愚蠢的野兽还有勾心斗角。” 罗尔瞧瞧天闲，那样子就好像在看一大堆金币，喜上眉梢的说：“当然！当然！那些只是开胃菜而已，今天就完全不同了，我不会再让那样没用处的东西上场，不过，不要在弄坏场地了，虽然四周有防御阵保护，但是地面并没有，明白吗？” 显然，罗尔对于天闲破坏了场地的事情还在耿耿于怀，那一天为了弥补观众们不能继续观看决斗的损失，可是退还了好大一笔门票费用，这可让罗尔无比肉痛。 天闲笑笑，“没问题！只是地面应该稍微强化一下，这里是地火的活跃地带，现在的话，地面可能已经更加脆弱了。” 罗尔很认真的看着天闲警告说：“是的，小子！沸水城的地面都是地面活跃的地方，因为这里其他的地方都是海水，所以你应该更加注意自己的行动，再有类似的举动，我就不得不向你要求赔偿，你必须明白并不是每一场决斗都会有大领主伊万来给你打气的。” 天闲连连点头。 上一次决斗大领主伊万到场，一切都不好重提，而且作为天闲的支持方，大领主伊万狠狠的赚了一笔赌金，这让开局的竞技场也拿了不少抽成，总的来说……这笔买卖不亏。 当然如果没有把修理地面的费用扣除的话，那么罗尔就更加开心了。 “好的，年轻人，听劝告是好事！”罗尔想了想，“今天的决斗会给你找一个合适的对手，不过现在我并不能告诉你是谁，如果你能在接下来的决斗中再连续赢上两场，我就可以给你来一个盛大的宣传，你和对手的名字都将出现在城市中央的明板上，那可是极大的荣耀。” “多谢罗尔先生。” 天闲微微行礼，但心中忽然有一种疲倦感。 之所以来竞技场，是为了能接近大领主伊万，是为了得到白水池的宝贵情报，但是现在看来，大领主伊万另有打算，对于自己的请求也没有给予回应，反过来自己这边倒是被许多麻烦牵着鼻子走。 为了能更好的进入白水池，结果被这个念头附带的麻烦耽误了行程，这岂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天闲不由得有一种一走了之，完全丢下大领主伊万这条线索的念头。 现在看来，这位大领主伊万也是在利用别人而已，恐怕是不会轻易吐露白水池的情报。 “好了，去准备吧，时间依旧是晚上，在那之前把状态调整到最佳，晚上的对手可不容易应付，你可以去看看其他的决斗，也可以随便走走，但是我建议你去准备区安静一下，嗯……那样有利于你晚上活下来，哦对了，我会对你押注的，所以可千万活着回来。” 天闲礼貌的一笑，“愿你赌运昌隆。” “哦！！多谢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