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座（二更）

    “你们，吵死了啊！”

    伴随着一声怒吼，巨大的声浪激荡而起。明明应该无法干扰到那怨念意志的外相之力，居然在这一刻化作暴风，将那无穷无尽的‘念头’驱逐出了墨的身周。

    黑色的‘云雾’，缓缓在墨的身上浮现。一缕一缕，一丝一丝，环绕在身周，直至将大半个身影尽数笼罩。

    那原本应该无形无相的诸般‘怨念’再此汇聚成浪潮冲击而来，但却在触及到那‘云雾’的一瞬间，宛若海浪碰撞在最坚硬的礁石之上，轰然破碎，飞灰。

    墨缓缓放下了按住脑袋的手，那漆黑的双眸之中，一抹混杂着无力、怨怒、痛苦甚至恐惧的情绪一闪而过，“果然，现在我，依旧只是……”

    下一瞬，所有的颓然之色尽数扫去，仿佛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墨脸上的神色，重新恢复到原来那古井无波的模样。

    扫了一眼自己现在所处的身周，那无数怨念汇聚幻化的‘冤魂’之海依旧在不断起伏，旋转着，鼓动着无穷无尽的‘洪流’宛如要将这个世间的一切，都拖入到绝望的深渊。但此刻身处那漩涡中心的墨的身周三寸之地，却是风平浪静，万法不侵，万物不染。

    就像再多的凡人也无法威胁到可以毁城灭池的大妖怪一样，这些看似无穷无尽的怨念汇聚而成的洪流，在遇到破灭万物的意念显化面前，也不过是一触即溃的浪花而已。

    “呼……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惹怒我了呢，那个什么初代国主……”，墨那原本应该漆黑一片，不带一丝神采的双眸此刻居然也难掩那一抹恼怒。

    只见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一剑斩下，一道黑色的细线，出现在那巨大的漩涡上，从底下，直达天际。下一刻，漩涡轰然崩塌，破碎。那一张张或是哀号，或是悲泣，或是绝望的面孔，也在这一刻，尽皆化作了惊恐。随后，便跟着那崩塌破碎的漩涡一同粉碎，消失。

    破开诸般幻象的墨，一步踏出，走入那一片片宛若破碎的镜面之中。下一刻，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一个一片空白的空间之中。

    上下左右，尽皆白茫茫的一片。纯净，洁白，无垢，一眼望去，给人的感觉便是如此。

    然而就在这样的空间的正中心，却存在着一个巨大的墨绿色的‘污点’。那是一颗扭曲，诡异，甚至已经无法用“树”这个字来形容的‘巨树’。

    通体乌黑泛绿，透露着无穷无尽的污秽浑浊之感的颜色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那巨大的树木身上，无论是那树干，树枝，树叶，所有的部位，仔细看去，居然都是由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构成。

    而在那树干的正中心，一张巨大的脸庞，此刻却是惊愕的看着墨这个来犯之客。

    “无聊的闹剧，就到此为止了。那么，你准备好了么，迎接终末的到来。”，墨看着眼前这棵树木，缓缓开口道。

    那巨大的脸庞，在惊愕过后，嘴角裂开，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不愧是当代剑圣，就连万鬼噬魂都拿你不下，还找到了这里来。不过，貌似你的那位同伴就有点徒有虚名了啊，并没有能扛过去呢。”

    “首先，他并非我的同伴。”，墨摇了摇头，“其次，他也没有葬身在你所说的那个什么‘万鬼噬魂’之下。”

    “什么！？”

    “呵呵，刚刚那一下确实凶险万分，要不是在下还有几分底牌，说不定就葬身其中了。”，伴随着一道熟悉声音，晴明的身影也缓缓从虚空之中迈步而出。

    看着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两人，那巨大的脸庞脸色微微一沉，然后又舒展开来，“呵呵，两位的实力确实有点超出我的预料，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你似乎很有自信？”，墨这个时候反而不急着出手了。对方此时显露出来的，毫无疑问正是那核心本体。而此刻他，就宛如一名困兽，虽然临死反扑可能会显得得更加凶猛，但却是毫无疑问的逃无可逃了。

    而且，他也有点想看看对方的底气何在。

    收割了数百的血肉和灵魂，积聚了数百年的力量，谋算了数百年的阴谋，如果仅仅只是这种程度的表现的话，未免有点让人太过失望。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张巨大的脸庞上的嘴角裂缝越来越大，直至张大到覆盖了半张脸的地步。伴随着他的张狂的笑声，树身上的那一张张原本充满痛苦绝望的脸庞此刻变得越发狰狞痛苦。

    “晴明阁下，你既然查清了我这数百年的谋算，那难道你就没有由此联想到一些什么吗？！”

    听了这话，晴明皱了皱眉头，对方这样子，倒不像是故弄玄虚的样子，但他一下子却想不出对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对，不对，博学多才的你应该已经意识到了才对。但是你因为关注于眼前的真相，却下意识忽略掉了某些更深一层的东西。”

    “晴明阁下，你之前说过的吧，那十年一次的庆典其实是我谋算神域之中的‘神物’，以图迈出由灵化神的那一步。那么你觉得，经历了数百年不断的祭祀和供奉的我，离那一步又有多近了呢！”

    什么！？听了这话后，晴明脸色猛地大变，一下子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数百年的信奉祭拜，数百年的血肉灵魂献祭，这一系列堆积起来的，除了那积聚起来的庞大力量外，更有可能引发由量变而转化的质变！

    “邪神！？”，这一刻，晴明终于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忽略的另一个与此极为相似的存在。那个应该一开始就注意到的‘不祥’的事实。

    “哈哈哈哈哈哈……没错！！经过这数百年的血祭，我早已摸清了由凡通神的道路。现在的我，离那至高无上的‘神座’也不过是半步之遥！真是感谢你们亲自送上门来，想来吞噬掉你们两人之后，再取得那件‘神物’，我就可以彻底极尽升华，高举神座，彻底成就不巧！”

    “而现在，欢迎你们来到我的神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