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秋明献策

    皇甫嵩正要挑门而入，却听到荀攸道：“不说笑了，我只不过与文和确认，如今引火之物俱已备好，则诚你可随时取用。”

    皇甫嵩大惊，引火之物？他们要放火烧营？到底他们是黄巾的同党还是朝中政敌指使呢？想到这里，皇甫嵩手按宝剑闯了进去：“你们做得好事。”

    帐里三人都是一脸惊慌地望着皇甫嵩，皇甫嵩看清帐内的布置也是大吃一惊。只见帐中除一张木榻两张案几外几乎别无他物，而空地之上却以湿泥碎木塑成山川河流等物，宛然正是广宗的地势，连黄巾大阵也是颇具其形。

    三人都站立起来见礼，皇甫嵩却没有回礼，只是望着地上出神，良久才道：“这个，是怎么回事？”

    秋明把自己学筹算的事说了一遍：“学生觉得以算筹来指代地形军队毕竟不太直观，就做了这个沙盘，看起来似乎容易理解多了。”

    “沙盘，沙盘”，皇甫嵩口中念了几声，又仔细看了几眼。他本是当世名将，很快就看出了关节所在：“你们是要用火攻？刚才所说的引火之物，是要烧黄巾大阵？”

    秋明点点头，把这几天和荀贾二人讨论的结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皇甫嵩，又道：“学生自知思虑尚未周全，所以不敢打扰师尊布局，只是委托贾文和准备好引火之物，以备不时之需。”

    皇甫嵩脸上的神色已经完全缓和下来：“不错，你想得很好、很周到，这火攻之法我也赞同。不过广宗之战错综复杂，不只要考虑战局，还要平衡到各方面利益。”皇甫嵩看了看荀攸，荀攸笑嘻嘻的面色如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甫嵩指着地上的沙盘道：“这个沙盘，只是后辈玩笑之物，你们两人看过就忘了，知道吗？”看见荀攸和贾诩都肃容称是，他又对秋明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摆弄沙盘，免得激起兵家之怒。”

    秋明诚惶诚恐，他怎么也想不通摆个沙盘怎么就会惹到兵家，不过看到他们都是一脸郑重，他也连忙郑重其事地答应了。

    第二天，皇甫嵩传令全军拔营前进三十里，与黄巾大阵正式形成对峙的局面。短暂的行军过程中，管亥多次率领骑兵前来袭扰，可是只要一见到张辽出阵就马上退回去，张辽一转脸，他又大呼小叫地逼向另一边的军阵，倒也造成了一些骚动。

    皇甫嵩懒得与管亥继续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直接把典韦派出去往阵前一站，那些黄巾马上就怂了，再也没人敢靠近典韦百米之内。

    再次扎好营盘，魏延率先出营骂战，不过广宗黄巾对他的形象还是记忆犹新，除了几个新投奔来的愣头青，根本没人理他。魏延砍瓜切菜般把这几个家伙捅成血葫芦，对面却已经挂上了免战牌，看样子是不准备再出战，只等官军进攻了。

    即使没有朝廷的公报，这些援军也基本听说了张角的死讯，此刻见到黄巾军如此蔫怂，顿时士气高昂，一个个争着求战分功，场面异常火爆。

    经过皇甫嵩协调，骑都尉鲍信带领本部骑兵第一个冲进黄巾大阵，青州太守龚景看守阵门留在营外接应。秋明站在皇甫嵩身旁，见阵中黑雾朦朦黄旗飘飘，只听得杀声处处，却看不见鲍信已经到了何方。

    鼓声大起，从左右两边杀出几队黄巾甲士要冲击龚景把守的阵门，龚景挥舞宝剑指挥部下好不容易把甲士杀散，连官袍都破了几个洞。小黄门左丰轻轻叹道：“龚青州倒是个公忠体国的”，却有人急忙把这话报与龚景，他喜得在马上连连对左丰作揖感谢，看样子似乎恨不得跳下马来磕上几个响头。

    过了好一会，鲍信才全身是伤地从阵中又杀了出来，十停人马已经去了六停。皇甫嵩连忙命人给鲍信裹伤，据他说，里面机关处处，陷阱重重，每处隔板之后都可能暗藏甲兵，每个紧要关口都有刀车挡路，更有妖人做法施黑雾迷住道路，若不是听见龚景这边的杀声，鲍信几乎都要找不到路出来。

    鲍信败得如此之惨，其他几路援军未免有些兔死狐悲，皇甫嵩一再追问，却无一人敢再出头。皇甫嵩叹道：“既如此，则诚可有良策破敌？”

    秋明正等着皇甫嵩这句问话呢，闻言立刻出列应道：“禀师尊，学生有一计，可破此阵。”

    皇甫嵩四面看了一回，所有人都是板着脸不说话，特别是龚景和鲍信更是心中郁闷，鬼才相信这个少年能够想得出什么良策呢，还不是你皇甫小儿教他的？你要力捧自己的门生我们没有意见啊，为啥要拿我们两个来做衬托呢？这样更加显得我们多么无能一样。

    皇甫嵩轻咳一声：“是何计策？不如讲来与众位大人一同商讨，若是痴儿愚计也权当博大人一笑。”

    秋明不慌不忙地朝四面行了个礼：“黄巾此阵名为四门兜底阵，其中诸多变化非止一端，加上那张梁也会一些道术，在其中弄神弄鬼，让此阵更加难以攻打。不过以学生看来，主阵之人对阵图运转还未纯熟，居然用木条隔板来布阵，未免落了下乘。”

    皇甫嵩道：“谁叫你来做评价，你只说该如何破阵就好。”

    秋明敛容道：“此阵既以木布成，当以火破之。”

    这句话仿佛往沉静的水塘里扔下一块大石头，瞬间激起议论纷纷。孔融拍掌道：“则诚此言大善，暗合阴阳五行之变，真乃破敌良策。”邹靖龚景自是随声附和，鲍信却道：“黄巾既敢布下此阵，自当有防火之放，若是贼人遇火即救，又当如何？

    秋明道：“我军已布下大量引火易燃之物，可于四面一同放火，同时令弓手伏于其外，有救火者立即射杀，只要火势一起来，张梁就是有通天之能也是灭不了的了。”

    众人一听他连引火之物都准备好了，都是心头暗骂，你们两师徒明明都已经设计停当，偏偏还叫我们先去送一阵，真真不是好东西，却无人想到适才争功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