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八章 秋冬儿

    来莺儿吃了个没趣，不满地嘟嘟嘴，把注意力转到了其他的方向。过了一会，她注意到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有十几个全身脏兮兮的小孩子正趴在地上研究着什么，不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来莺儿从小在青楼长大，被教导各种礼仪姿态，可以说对衣着整洁有着异乎寻常的要求。因此一看见这些泥猴，她的心里就是一阵恶寒。小孩子真是太可怕了，希望以后自己不会有小孩吧。不知道为什么，她转头望了秋明一眼，却又马上转了过来。

    让她没想到的是，一个泥猴突然朝她的方向跑了过来，口里还不停叫着什么。这泥猴全身满覆泥土，一张脸也是乌漆抹黑看不出底色，只能从散乱的发辫看出是个女孩。天啊，这么脏的女孩还是女孩吗？来莺儿可不希望沾到她身上的泥巴呢。

    随着女孩越跑越近，来莺儿惊呆了，她的手里捏着一只摇来摇去的大白虫子，口里还不停地叫着妈妈。天啊，她在叫我妈妈？她是神志不清还是认错了人？啊啊啊，来莺儿感觉自己就要疯了。

    从身后传来一个温婉的声音：“冬儿，到妈妈这里来。”泥猴立刻跑到马车边，扬起手上的虫子：“妈妈，妈妈，我捉到一只小蝴蝶呢。”

    蔡文姬微笑道：“这只蝴蝶还不会飞呢，我们把它扔掉，等它长出翅膀再捉好不好呢？”泥猴想了想，屈指一弹，虫子咻的一声就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来莺儿吓了一跳，慌忙检视身上有没有落下虫子，过了好一会才想起，蔡文姬比自己也大不了多少，怎么会有个这么大的女儿？而且她前两年才和秋明成婚，这个女儿难道是……。

    这时蔡文姬已经给秋冬儿擦干净了脸，指着来莺儿道：“这是你莺儿阿姨，快些叫人。”秋冬儿甜甜地叫了声姨胰，然后问道：“妈妈，你们这是到哪去呢？”听说是出城见蔡邕，她又马上拍着手道：“我也要去，我有好久没见过姥爷了。”

    在等待秋冬儿回家换衣服的时间，蔡文姬简单向来莺儿描述了冬儿的身世，来莺儿垂泪道：“原来这孩子如此可怜，她的生身母亲也算得个女中豪杰了，若是我见到了，定要好生相敬的。”

    她们两个在那里窃窃私语，秋明却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刚回邓州，不知道有多少事情等着处理，却被来莺儿拉了出来，还在街上傻等着浪费时间，实在有些窝火。特别是过往的行人遇到他后都装作不认识，几个相熟的士绅更是侧身避开，秋明冷冷地笑着，你们以为区区一个刘备，真的能让邓州变天么？

    蒋钦曾经被震断过双臂，所以没有跟着去洛阳，现在既然痊愈了，自然又回到秋明身边做亲兵。他的脑子比周泰可灵活多了，一看秋明面色有异，马上笑道：“这些人只不过怕惹祸上身而已，若是县丞顶过了刘备这一轮的压力，他们自然又会对你百般巴结，大献殷勤。”

    秋明撇了撇嘴：“刘备这样的也叫压力？难道他能奈何得了我么？”

    “他虽然奈何不了你，可是对付其他人还是有办法的，比如说陈震。”

    秋明皱起了眉头，陈震是他刚到邓州时就拉起的人马，虽然没有过多关注，不过看他做事勤勤恳恳，也是个可心之人。秋明问道：“陈震怎么了？他有什么压力了？”

    “前一段刘备找陈震谈了一次话，然后他就开始躲着我们，后来就开始为刘备办事，对居孔的话是理也不理，看来已经成了刘备的人了。”

    秋明眯起了眼睛，刘备才来半个多月，就开始挖自己的墙角了，这还了得？这时他听见蒋钦继续道：“近来，孙乾好象和简雍也走得挺近的……。”

    秋明大怒，陈震只是个小角色，孙乾可是多次参与自己的机密事的，洛阳和东海都去过几次，要是他也投了刘备，其祸不小。他忽然又想到，陈震和孙乾，历史上本都是刘备的人，难道冥冥中自有天意注定，刘备的人就该他得了，那自己辛辛苦苦收集武将又有何意义？难道魏延黄忠也马上要离自己而去？想到这里，秋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一阵急促的呼救声打破了秋明的沉思，他抬头望去，只见换上一身翠绿衣裙的秋冬儿正撒腿飞奔过来，后面一条大汉紧追不舍，张开蒲扇大的大手就要擒她，不是张飞又是哪个？

    秋明怒火中烧，刘备现在真是蹬鼻子上脸了，连自己的义女都要欺负。他一声令下，蒋钦周泰立刻围了上去，缠住张飞把冬儿救了出来。

    秋冬儿回到马车边，已经是哭成了泪人：“妈妈，我没有惹他，他却要来抓我，我好怕。”

    来莺儿气得柳眉倒竖，催马冲到张飞面前喝道：“枉你也是七尺男儿，好大一条汉子，居然这样欺负一个小女孩，羞也不羞？”张飞看见来莺儿到场，大惊失色，猝不及防下吃了周泰一个窝心脚，噔噔噔倒退了好几步，又听见来莺儿的问话，顿时面红耳赤。

    秋冬儿是崔彪案的重要证人，用得好了可以一举把秋明拉下马，刘备也是久欲拿她归案了。可是关羽自持身份不肯对女童出手，崔杰深知秋明的势力有多庞大，也不敢上门，于是一直拖了下来。正好张飞去了洛阳这么久，对这边的事也不是很了解，正好被哄着来做事。

    张飞知道来莺儿是借住在秋府的，哪里敢登门要人？幸好他问到秋冬儿每日都要到外面疯跑玩耍，便在城中守株待兔。其实方才他也见过冬儿几次了，只是她一身脏污象个泥猴一般，张飞哪里认得出来，直到冬儿梳洗换装出门，看着和别人描述的形象差不多，张飞才呼喝着追了上来。

    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又被来莺儿撞个正着，张飞臊得一张黑脸胀成了紫红色，只得指着秋冬儿道：“这小孩与县府正在调查的一宗案子有关，我要带她回去，等案子完结自然会把她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