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恶魔
真正让陈默感觉异样的，是这时候杨小玉说话的口气，和自己在办公室里听到的，那种略带风情的口吻完全不同。 所以……大概率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这个杨小玉，的确是一名故事的参与者。 录音笔里，对话还在继续，不过绝大部分时候，都是杨小玉在说话。 “不允许你和病人接触，不让你上班，甚至在工作时间公然来病房里监督你！赵和平他这不是爱你，这是占有欲！” “周雪啊，这一次你可不能心软了，赵和平再这样对你，你就把录音笔藏在旁边，把他说的话，做的事情，都录下来，到时候，这些都是证据！” “赵和平这家伙，就是个疯子！再在他的身边呆下去，你会死的！” 第一段录音到此结束，陈默看了看，发现后面还有两段，随后便按下了播放键。 第二段录音一开始，便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声音，是男人暴怒中的吼声。 “周雪！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安分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搞什么鬼，我踏马都听到你们在病房里的谈话了！” “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想离开我，竟然敢离开我！” “你是不是想死！” 咚！一声重物敲击的声音，男人压抑的咆哮，夹杂着女人柔弱的哭声和哀求，一直持续了十多分钟。 而最后一段录音，男人的声音，却是出奇的平静下来。 “周雪，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害你，我只是太爱你了，我不想让人从我手里把你抢走呀！你要相信我…… “周雪，原谅我行不行，看在我那么爱你的份上。” “周雪，不要离开我……你要是敢离开我，我、我就杀了他，然后去死！” 歇斯底里的狂吼，在下一瞬，突然转变成极端冷静而残酷的语声，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某种恶毒的诅咒。 “不，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把你带走，我没有疯，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录音在这里嘎然而止，陈默关掉了录音笔，心中充满了震惊。 若不是周雪留下的这支录音笔，他完全想象不到，在赵医生温文尔雅的外表下，竟然藏着这样一副狰狞的面目。 很显然，身为妻子的周雪，长期遭受到赵和平的暴力对待，而生性温和的她，并没有选择将它宣之于重，而是选择了默默忍受。 一直忍受，忍受，忍受到自己发疯为止。 难怪在就诊记录中，周雪的身上会出现那么多的伤痕，原来都是被赵和平虐待所至，杨小玉身为同科室的护士，久而久之，这些情况自然瞒不过她的耳目，所以，她才会给了周雪这样一支录音笔，要她把被赵和平家暴的事情录音下来，作为日后的证据。 强烈的偏执，毫无道理的怀疑，长期的虐待，最终，才造成了生性软弱的周雪，因为绝望而跳楼自杀！ 赵和平无疑是爱周雪的，周雪自杀之后，他所表现出的悲恸也不是虚假，只是，这却是一种扭曲的感情！ 所以，难道是这样…… 赵和平一直惊恐害怕会抢走周雪的那个人，难道就是故事中的死者？ 又或许，齐东升的心脏手术失败，并不是所谓的意外，而是赵和平在妒忌心的作祟之下，处心积虑的阴谋！ 赵和平这个魔鬼医生，真的会做到这个地步吗？ 假借医疗事故，实施恶毒的杀人计划？！ 明明知晓这一切，却无法说出，只能任由恶魔摆布，无奈地接受死亡的命运，所以，死者才会产生这么大的怨念，化为厉鬼！ 不好…… 突然之间，一种针刺般的感觉，从陈默的脊背上爬升，一种极端危险的感觉！ 如果说现实世界中赵和平的死，正是源自厉鬼的复仇，那么投影到灵异世界中，在自己发现真相的这一刻，厉鬼攻击的第一目标，显然就会锁定自己。 一想到这里，陈默立刻刷地一下站起身来，转身就朝门外奔去。与此同时，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一团灰色的雾气，从卧室的房门内涌出，翻涌扑来！ 楼道内，灯光忽明忽暗，预示着又一次灵异袭击已经来临，陈默没有选择乘坐电梯，而是转头就往楼下冲去，在他的身后，翻腾涌动的灰色雾气紧追不舍。 楼梯上，陈默一路跌跌撞撞，奔跑的速度已经提升到了极限，然而身后翻涌的迷雾，和迷雾中啪嗒啪嗒的声响，还是越来越近，一丝冰寒至极的气息，似乎已经触到后背…… “啊啊啊啊啊啊——！” 陈默狂吼一声，冲出了楼道，然而眼前的小区，在这短短片刻之间已经完全天黑，天空中，一轮红月散发着妖异的光芒，小区的四面八方看不到任何人影，只有茂密的树木，如同鬼影一般，在阴风中起摇晃。 啪嗒，啪嗒，那恐怖的脚步声，仍然清晰地回荡在四周，陈默回过头，看到周围一栋楼房，也同样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一盏灯光。 毫无疑问，和上次一样，周围的世界，灵异的力量正在不断加强，与此同时，一团灰色的雾气，从陈默刚刚冲出的楼栋中涌出，翻腾的雾气中伸出无数只惨白的手爪，朝着陈默身后抓去。 胸口因为持续的发力疼痛不已，陈默只能咬着牙，继续朝小区门口狂奔，啪嗒，啪嗒，奔跑的脚步声和身后的响声混合在一起，即使不回头，也能感觉到厉鬼的寸寸紧逼。 然而狂跳的心脏和酸痛的身体，都在提醒着陈默，他已经支撑不了几分钟了。 模糊的视线前方，终于出现了小区大门，一旁的岗亭内，还亮着昏黄的灯光，平静得好像另一个世界。 陈默用尽了全力，感觉心脏快要炸裂了一般，但是身体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极限…… 一只浓雾中伸出的惨白手爪，抓到了他的后背。 就在此时，突然间，小区的大门外，突然亮起了一道刺目的光芒，穿透了若有实质般的黑暗，光芒之中，显露出一个人影，一下子伸手推开大门，抓住了陈默。 与此同时，陈默也看清楚了来人的模样，正是老张，骑着一个摩托冲进了大门。 而老张的手中，则是握着一个手电筒。没错，正是陈默第一次见到他时，老张站在太平间大门处手里握着的那一个。 然而此时此刻，这一支手电筒，却是奇异地光芒大炽，刺透了眼前的茫茫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