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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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史?学成文武艺,卖给帝王家?吾志可不仅是修史啊......】 贾琮心里腹诽,位居下首,执礼道:“先生谬赞,学生此来。 经由陈学台引荐,是想向先生讨教时文的。” “老朽就专讲时文,制艺之道。 不过空中起步、落在实处、言之有理而已。” 见他故意岔开话题,赵北斗也不在此之上执着。 拈着尺长胡子,开门见山道:“若要我教,我不收礼。 只有一条件,你贾景之贾兰陵。 必入我燕社,老夫会安排你为副社长!” 话音一落。 王浩、周六合、张冇才三人顿时神情震动! 放眼整个大楚朝,恐怕也就赵北斗敢说;“制艺不过什么什么而已”。 他那三句评价,不是老于八股文之人。 断然说不出,其中有更高深、准确。 精辟的道理、技巧。 连贾琮都觉得赵北斗比秦业高了不止一个层次。 最后,这赵北斗真是不讲究! 一来就要拉贾琮入伙! 这块姜不止老,还很辣啊! 贾琮宠辱不惊,安然坐着:“先生高看了。 晚生何德何能,能入燕社当副社长?” “一介庶子,勋臣酒囊饭袋之后。 能明危机,县府院脱颖而出,此乃其一。 斗倒宛平罗秀才,不骄不躁,不自是。 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 此乃其二。 宛平、固安治河策论,一介贵族公子。 能身先士卒,子之志浅耶? 此乃其三!” 赵北斗笑眯眯看着他,淡淡说道:“有此三条,足矣!” 众人闻言再次变色。 赵北斗不仅不讲究。 竟然还直呼勋臣之后为“酒囊饭袋”。 也就这种下野的大佬没有太多忌惮。 更不想。 赵北斗早已深谙贾琮崛起之路了。 周六合等人盯着贾琮,等他做出决断。 要不要加入燕社? 从此打上燕社派系的标签? 为人左右? 燕社又是明白支持豫亲王的! 而王子腾与秦王私交甚密。 贾琮又该如何决断? 如此左右夹缝地难题。 体现一个领袖的魄力之时到了。 这赵北斗太激进了! 贾景之的威望,自能成一派系。 何须如此! 王浩心里冷哼,他对功名、权力的渴望不小。 一眼相中贾琮,欲辅佐贾琮为一代权臣。 如何甘心束缚于燕社! “晚生今日愿意结社盟。”贾琮淡淡笑道。 赵北斗大悦。 王浩眉头一皱,正欲拂袖而去。 “竖子不足与谋”,深深失望自己看错人之时。 门户之见很深的赵北斗顿时改换颜色:“既如此,老夫必然倾囊相受,助你高中乡会殿。” “非也,晚生是说,晚生今日要自己结盟。” 贾琮看向阴晴变换的三人,慨然起身:“鹏举、青松、兼达。 今日乾德七年癸酉处暑,我等站立西山之巅。 我贾景之欲成立山海盟,为生民计。 为功业计,诸君可愿加入?” “景之兄若为盟主,鹏举愿鼎力相助。” 王浩先是一怔,旋即恍然过来,大喜过望拱手表态。 张冇才此时不过图个乐子,周六合稍作犹豫。 自然也愿意加入,贾琮是他恩人。 “如此甚好,今年乡试之后,我等约定。 宣武门外西小市廊房,兰陵书社共商盟约。 吾暂为盟主,我等借此切磋时文、再商山海盟章程。” 贾琮衣袂飘飘,正色地说道。 以他为代表的兰陵盟势力。 今日在西山之巅初步成立。 赵北斗脸色不太好看:“尔等莫不是欺我老无力?” “非也,先生之品德、功业、学问。 晚生深敬之。 乃不愿为此束缚,自成一家耳。” 贾琮笑了笑。 倒也不想无缘无故得罪赵北斗,索性自找台阶下。 “先生宰相之肚,莫若出一试帖诗,晚生若能过关。 今日就做清谈,不生嫌隙如何?” “哼,好大的口气!” 赵北斗有意刁难:“陆放翁重帘不卷留香久得帘字,你且做来我看看。 若能当场一刻钟过关,老夫可不计较你的放肆!” 此句是南宋陆游陆放翁的名句。 得“帘”字,就是限韵。 就是五言八韵诗。 县府院、乡会殿都考五言八韵诗。 作为参考。 旨在颂圣,因为是歌功颂德。 千篇一律,难有佳作。 五言八韵诗出题广泛。 先秦汉唐宋元明古文、诗词、经史子集都可以随便出。 所以。 若不是博古通今之人又容易离题万里。 不过试帖诗在科举中是次要的,不违规一般就过关了。 赵北斗的刁难,难就难在一刻钟时间。 李白、曹植这样的天才。 古往今来寥寥无几。 古代一首诗考虑平仄、虚实。 出口成章、七步成诗是很难的。 尤其对于现代人来说,古代还有“去声”。 黛玉、宝钗她们的作诗限韵和五言八韵诗是差不多的。 黛玉也是个大才女,随便想一想就能写出来。 红楼中曾帮贾宝玉,为元春省亲命令作过诗词。 “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 盛世无饥馁,何须耕织忙?” 这就是缩小版的试帖诗。 不知民间疾苦,处处歌功颂德。 贾琮生员功名、大楚第一神童的名号。 五言八韵诗不能不会做,就算不会,他也可以抄。 否则他前世白白当了文史爱好者的名头。 脑海思索汉语音节词、声律基础、陆游诗意。 贾琮当场出口。 “久悟闲中趣,焚香读一经。 欲教留一刻,不许卷重帘。 鸡舌熏徐袅,虾须隔漫嫌。 浓收银押底,清逗玉钩尖。 绣箔低还护,罗衣薄更添。 燕归人悄悄,鸭睡篆纤纤。 馥熬堪驱蠹,光涵未透蟾。 御炉烟惹袖,佳句放翁拈。” 五言八韵诗,十六句。 首、尾两对不用对偶。 五言排律,限“帘”韵。 最后两句颂圣,一气呵成。 恰到好处,无可挑剔。 王浩等人暗暗琢磨点头。 赵北斗听罢,紧皱得眉头舒开,不计前嫌道:“清、雅、正,善!” 尤其那一句“欲教留一刻。 不许卷重帘”应情应景。 分明是说赵北斗的“一刻钟刁难”。 信手拈来,才气逼人。 “先生宽宏大量,晚生佩服。 至于制艺之道,晚生还是另择别师罢了。” 贾琮不想因一些小节,随便得罪一个人。 即便赵北斗下野了。 这种人物的背后能量还是不可小觑。 他也绝非是要打脸这位大儒。 乃是因为赵北斗一-来就“破题”。 “请君入瓮”。 给了贾琮一个加入燕社的难题。 他不得不顺势而为,结下兰陵盟。 至于不能再拜赵北斗为师...... 可惜是可惜的了点,此老制艺之道高深莫测。 但也不是非得如此不可。 贾琮再抽时间苦练几年八股,终归是有希望的。 与其加入燕社受到掣肘,不如他自成一个派系。 赵北斗拈须道:“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老夫岂无一点容人之量? 你到底是年轻后生,还需要磨练。” 四人叹服,告辞离去。 茅屋细看之下。 有一幅对联;三间东倒西歪屋,一个南腔北调人。 赵北斗所言也有对的地方。 比如阅历,比学识还重要。 所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这也是贾琮所欠缺的。 他两辈子加起来,也没人家年龄的一半大。 “嗜欲浅者天机浅,嗜欲深者天机...... 你想自成一派,天机不浅呐,也罢! 老夫便陪你玩一把书社的游戏。 希望你是能辅佐豫亲王的那个人!” 赵北斗拿一棵枯梅枝,在地上画了一个三角形。 ....... ....... 潢海铁网山外。 贾琮、贾珍等人开始了打猎。 一场阴谋对阴谋的较量,拉开了帷幕。 阔叶林漫山遍野,给西山穿了一条青色长裙。 数十匹马纵横在挨近潢海铁网山的丛林之中。 计有燕色驹,桃花骢,豹花骢,菊花青,玉顶赤。 贾府军功起家,宁国公贾演、荣国公贾源。 第二代荣国公贾代善。 一品神威将军兼京营节度使贾代化。 都有皇家太仆寺、御马监赏赐的名马。 代代圈养下来。 这些马匹虽也和人一样不会冲锋了。 但光看外表倒是颇为亮眼。 秋狩与会者公子计有贾琮、贾琏、贾珍、贾蓉、薛蟠。 各人仆从铁牛、曹达华、兴儿、隆儿。 昭儿、喜儿、寿儿、俞禄、鲍二等。 人人跨鞍骑马,后背箭筒,左手持弓。 在勋贵家族,弓箭、刀枪剑戟等武器也是有传承、保留的。 在民间,封建王朝对于武器则管得较严。 潢海铁网山种植樯木。 薛蟠得到的义忠亲王棺材板,便取自这里。 此地还是皇庄,而管皇庄的人,是张家。 张华祖父就是庄头。 张华父亲承袭与尤老娘前夫交好。 便指腹为婚,张华,是尤二姐的未婚夫。 但到张华这一代,家道中落。 皇庄头领的名头也丢了,尤二姐就看不起他。 宁愿不惜丢掉贞节伺候贾珍、贾蓉父子。 后又嫁给有老婆的贾琏当小妾。 皇庄,是皇家的庄子,无人敢惹。 如果不丢,倒是一份稳妥的铁饭碗。 ~~~~~ “琮弟,这回秋狩规矩你怎么订? 你是第一次来狩猎。 我怕你拉不开弓反而伤了自己。 你做东怕是丢掉所有梯己钱了,添不添彩头?” 贾琏扬鞭策马,意气风发。 贾琮才有十二岁,力气自是比不上成人。 但弓弩也有多种,他选韧性小一点的。 锻炼一年多也是能拉开正常弓。 不过射中猎物,则不必谈了。 有一种人天生神力,从小力气大。 贾琮显然不是这块料,若不是持续锻炼。 这副身体都不能骑马走远路。 薛蟠乐道:“添彩头好,添彩头好。” 贾珍、贾蓉干咳一声。 贾珍想着乱中取利,便道:“还是各自为阵。 也不必比谁的多、谁的少,咱们谁缺那点彩头? 不过最后猎物数量多的,大家宴席上推他为首座。 叫个堂会,曲儿认他点,姐儿认他选怎样?” “也成。” 贾琏、薛蟠二人笑着点头。 他们个个行乐的行家里手,深感吾道不孤、倍有趣味。 “几位兄长,我看到了一只野鹿,先行一步了!” 贾琮左手向后箭筒取出弓箭,扬鞭“驾”的一声。 座下嘶风玉顶赤陡然直立两只前蹄,横冲而出。 这些家中名马由专门驯马的奴才调教过。 骑马技术到位,倒不会有危险。 但见铁牛、曹达华、秦海左右跟上。 紧紧护卫于贾琮身侧,生怕他受伤一般。 贾琮身体前倾,一抓马鬃毛,放手。 箭头、眼神瞄准灌木丛野鹿,“嗖”的一声裂空而去。 那野鹿警惕性颇高,竟然跃起逃开。 箭头斜斜擦着肚皮而过,只差一寸便中了。 “这身手漂亮!” 贾琏等众人大赞。 要是贾琮再长几年,俨然又是一个弓箭好手了。 贾琮喟叹一声:“还是吃亏在年龄上。 按前世的法定,十八岁才算成人啊......” 他一路策马往前方皇庄而去。 那儿有丈高的木栅栏、堡楼,四面群山环绕。 但贾琮并不进皇庄。 而是挨近了秦业所选择的“吉壤”。 秦业带领工官正在那儿丈量、施工。 建造乾德皇帝的秘密佛寺。 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自然还有贾珍、贾蓉父子。 贾蓉眼神瞟向父亲:“琮三叔往挨近皇庄的地界去了。” “我知道了。” 贾珍冷笑:“还以为他有什么高招,原来是想引诱咱们践踏皇庄。 借此巧施罪名,除掉咱们而已。 这点小伎俩,我如何看不出?” “那咱们不入皇庄便是。” 贾蓉暗乐,也自以为看穿了贾琮计谋:“这皇庄原先是张家管的。 张华是二姨的未婚夫,那时咱们过来。 还能进去打猎呢。” “可张家没落了,张华哪里娶得起媳妇? 整日山下小镇赌坊吃酒赌博,你二姨才看不上他。” 贾珍轻蔑一笑,既轻蔑张华,也轻蔑贾琮。 转头吩咐道:“咱们装作涉猎的样子过去。 俞禄、喜儿,你俩臂力最大。 躲在丛林,乱中射死他!” 虽然事先承诺过,但真到了关键时刻。 俞禄、喜儿还是迟疑不定起来。 兔死狗烹的戏曲,他们没少看过。 就算不被贾珍除掉,杀死贾琮的事情一旦查证。 他们哪里还有活路? 珍大爷还不是拿他们做挡箭牌? 贾珍是个什么德行。 他们这俩随身伺候的狗腿子,可是再清楚不过。 “大爷这个......” 喜儿心里害怕不已,不说贾琮是正经爷们。 还有功名在身呢!奴才弑主。 按律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小管家俞禄倒是委婉一些:“要不大爷再另寻个时机? 譬如回途路上,咱们也能说成是盗贼...... 依大爷这样做,也逃不过嫌疑啊。” epzww3366xs80wxxsxs yjxs3jwx8pzwxiaohongshu kanshubahmxsw7cctbiqu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