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狮身蝎尾兽

    黄格和唐紫玉又见面了，唐紫玉惊奇的看到，他居然开着一辆特斯拉MODEL3过来。

    唐紫玉笑道：“这么快就换车了，我记得你刚刚才买了一辆国产的双座电动车，怎么？发奖金了吗？”

    黄格有些不安，吐出几个字：“别人送的。”

    唐紫玉：“哪个土豪？比我还大方，我只不过送了块表，他……她，他还是她？”

    黄格：“你的好闺蜜，你们果然好闺蜜，连送礼也要攀比，她看到你送了纵横四海，说，我救了她，那就送我一辆车。”

    唐紫玉：“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自己还没车，这辆特斯拉，应该耗尽了她的零花钱。”

    黄格：“那说明她的确比你大方，你们这样盲目攀比很不好，不过，我很乐意。希望你们把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继续发扬光大。”

    唐紫玉：“我一年的零花钱有几百万，十几万的表，不过是小儿科、皮肤科，林夏可不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黄格抬眼看了她一下，坚称：“你想说她对我有意思？她疯了才会对一个程序员有意思，码畜天生没有人权，不解风情，命犯孤星，注定要孤单一生……”

    唐紫玉没理会黄格的贫嘴，正经道：“你的好朋友林冬对你有个评价，说，这个青年不简单，同时拥有狐狸的开放头脑和刺猬的专注精神，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当时，林夏听得很入神。”

    黄格：“我是长着狐狸脑袋的刺猬，可惜，狐狸再聪明，还是没有人聪明，而我在人群中智商也是平平，我曾经想去理解PNP问题，可惜，智商不够，注定……没有大成就，只能靠忽悠来维持基本的体面。”

    唐紫玉：“什么是PNP问题？”

    黄格：“一个世界级的数学难题，你真的要听PNP的含义吗？”

    唐紫玉：“咳，算了，不听。”

    黄格才不信唐紫玉的歪理邪说，他的思绪已经转到了PNP问题，说：“就是把复杂问题分解成简单问题的假说，如果能深刻理解PNP，即使没能解决，应该会对创造意识网络很有帮助，因为我无法理解，所以……我总是没办法最终说服投资人我能建造出意识网络，再加上我没正经上过大学，唉……”

    唐紫玉：“这次我约你出来要谈谈……继续谈谈我们上次未竟的话题，上次我们说到10亿能干啥，你说是意识网络，原来是忽悠我呢。好吧，我现在问，1亿能干什么？”

    黄格：“嗯？这不是说着玩儿的吗？特地约出来谈这个吗？”

    唐紫玉眼睛亮晶晶：“因为我真的有一亿，我爸决定给我一个亿当风险投资，他说，我可以开始玩儿投资了！所以我就想起了你，听听你的想法。”

    黄格：“这个……这么说，是来真的？那我可不能信口开河了，我得好好想想。”

    唐紫玉很期待：“好好想想，别人的想法我觉得都不靠谱，因为他们只会想，而你本身就是程序员。”

    黄格很久没有正经想创意了，苦苦回忆了一下以前100%是狐狸思维的时候想的一些事情，其实也就是几个月之前，夏日未尽之前的事情。这个夏日真是漫长啊，他一生之中最难熬的长夏。

    过了几分钟，黄格终于想起一个，给唐紫玉播放了一段讯飞科技把文字转换成语音的朗读文字。

    唐紫玉惊呼：“咦？好像很不错诶，很像真人，没想到这种技术已经这么厉害了。”

    黄格又播放了一段谷歌Duplex技术的语音模仿，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AI，能预约理发和餐厅。当然，他的重点关注是在语音模仿。

    唐紫玉：“这么一对比，讯飞还有一定的差距，声音没有感情，能听出是机器，谷歌这个完全听不出来！这是人工智能吧？一个亿……恐怕够呛，你不说我也知道。”

    黄格：“所以，我只想试试这种给语音加入感情的技术，感情，就像调料之王的盐，加入进去，语音就完全不一样了，说不定真的让人听不出来。你可以招募相关的工程师，问问他们的意见，我感觉，可以做做的。”

    唐紫玉：“你……懂吗？”

    黄格：“我是立志于建立意识网络的人，你说我懂不懂？”

    唐紫玉：“那，我就招募你了！你就是我们公司的CTO。”

    黄格：“……谢谢。不过，我现在的项目还没做完。”

    唐紫玉：“你在干么？”

    黄格：“Hololens的输入法，就是把手指当成输入法，连指套都不需要戴的那种，对AR的发展很重要的一个技术。”虽然现在遇到了瓶颈，可是这是他的团队必须完成的任务，不可能创造可能性也要完成，这是黄格现在的做事风格，绝不再当滑头的狐狸。

    唐紫玉：“脱不开身？你是不是疯了？CTO不干，给人死打工。”

    黄格：“对，疯狂的攻城狮，血红的眼睛，没日没夜的操劳，趁还有几年黄金岁月，我得把自己的全部热情奉献给……代码神。我觉得攻城狮天生就是要被不可能的技术壁垒逼疯的处于精神失常边缘的怪物，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唐紫玉：“何必呢？”

    黄格：“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雇佣别的程序员来为CTO干活，是吧？不，最好的CTO就是自己对付最难的难题的攻城狮，你自己都干不了，还指望别人帮你干？那为什么别人不是CTO呢？

    凡人皆需侍奉。乞丐侍奉施主，也许用一把残破的口琴，吹一曲《兰花草》。穷光蛋侍奉明天的饭辙，苦苦钻研便宜几块钱的奇技淫巧。职员侍奉996的工作，心情在工作日的第一天的低谷和周末第一天的高峰之间起伏跌宕。

    中层干部侍奉权力的游戏，秉持爱舔才会赢，吃的耻中耻方为人上人的至高原则。老板也要侍奉利润，侍奉官员，在破产的压力下处于精神失常的边缘。公务员侍奉长官，长官侍奉首长，弱国侍奉强国……

    想想这些，我们侍奉代码神的码畜，其实不算太差，起码我们可以控制好多的细节，好多好多。好多的凡人双手合十，却不知道向谁祷告。我们程序员至少可以不停的试错，疯狂地发散思维。啊，我终于想到了，我的家徽要用什么来代表，用狮身蝎尾兽，哈哈，代表有毒的攻城狮，对自己有毒，一旦蜇人，别人也受不了，厉害吧？”

    唐紫玉：“挺能说的啊，我觉得，你应该代替林冬去主持雪豹手机的发布会。”

    黄格：“咦？他们公司手机定名了？果然是雪豹。”

    唐紫玉：“当然，难道还会选择你提议的灰水望青蛙？”

    黄格点点头：“理解，用户才是产品经理，正如大海才是海船的产品经理，不适应大海的船都被淘汰了，林冬他们是小公司，拼命讨好用户再合适不过了。又好像一些愚蠢的电梯把4楼叫做3a层，14楼叫做13a，愚蠢荒诞，但可以理解。”

    唐紫玉：“你觉得他们的手机会成功吗？毕竟这个市场已经是一片血海。”

    黄格：“我不知道啊，可能关键在于他有没有按照我说的，用极简主义来做，别在那些没卵用的功能上浪费精力，除了石破天惊的隐藏式刘海，系统别做任何创新，第一时间推出功能完成度极高的产品，打破前三代不争气的魔咒。甚至他们根本不应该做手机，而是把这个功能相关专利抢下来，到处兜售，给小米，给OV，给菊花，给所有已经有成熟产品的手机厂商，做自己最擅长的事情。”

    唐紫玉：“这个……好像他们不是这么干的，我听到林冬抱怨工程师不给力，拖慢了开发进度，说的是系统修改方面的。”

    黄格耸耸肩：“幸好我没去他们公司。”

    唐紫玉：“貌似你对现在的公司挺满意？”

    黄格：“NO，恰恰相反，给我没必要的压力，我这个狮身蝎尾兽已经够努力了，都快被加班毒死了。老板还嫌压力不够。不过，我也能理解，刚刚说了，老板侍奉资本、投资人，他除了给员工施压，毫无办法，某种角度来看，比我们码畜更惨，深深感到无力，没有控制感。”

    唐紫玉：“嗯，看得出来，你好像脸色不太好，这样老得快，我可以叫你老黄了。”

    黄格：“可以，别叫大黄就行。”

    唐紫玉扑哧一笑。

    她答应回去调查一下给朗读软件“加盐”的技术，相当于认可了黄格的投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