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 龙象对般若，外家对内家，杨绮对杨奇！

    基地有演武场，但显然不符合杨绮的需求。不论是结实、宽敞、保密，都完全不能让她满意。

    但她最终还是找到了一个适合的地方，那是一个半报废的庇护所，也就是怪兽来袭时民众避难用的地下设施，足球场大小。不过现在已经半坍塌，危房中的危房，没法再用了。这空旷的地下空间中，只有几盏灯亮着，闪闪烁烁，明灭不定。

    场中，杨绮和杨奇距离十米对面而立。在闪灭的灯光中，两人的影子变幻无方，如同空气中流转不定的气息。

    “从没想过能和自己打一场，这种好机会，绝对不能错过。”杨绮一指对面，嘴角勾起：“虽然你就是我，但也别指望我手下留情，所以你最好拿出全力让我见识见识！”

    杨奇没有说话，只是眼睛微微睁大，目光聚焦在杨绮身上。举臂、抖肩、脚下画圆，以一个稳稳当当的架势站在原地。

    杨绮却显现笑容，双手握拳，气势爆发，迈步向前走去。一步步跨的分明极快，但却给人以慢镜头般的诡异感觉，因为她身上的凶猛气势节节拔高，澎湃而出，甚至让身周的空气都似在扭曲。即便是赵寒，在雄壮之躯大成的时候，也无法让杨绮如此兴奋。因为赵寒的肉身虽强，但却不是武者，无法给杨绮带来真正的压力。

    但眼前宁定的杨奇，却是一个真正的好对手！

    面对如此好对手，杨绮浑身的血似乎都沸腾、燃烧起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一瞬之间，杨绮已经跨步来到了杨奇身前，腰间拳头已经如狂雷一般轰出。这一拳撕裂空气，产生了巨大的爆鸣声，仅仅劲风就让杨奇衣衫哗啦啦的飞舞，似乎下一瞬就要撕碎一般。

    这一拳，真的完全没有留力，绝对是全力以赴。风在音前，拳又在风前，一拳之力已经不下于重炮轰击了。而杨奇的眼底却亮起了幽光，忽然准确的抬手。速度相对慢，却后发先至，一掌搭手腕，一掌架手肘，力量圆融婉转，将这雷霆一拳引向了偏处。

    “哦？五感同调、绞缠卸力，这是对付老兵的办法啊——但是别以为是我老兵那种偏科渣！”老兵力量虽强，但速度却不行。如果把力、敏、速等等算作属性的话，绿暴君的老兵只有力勉强及格，速次之、敏更是远远不行。而杨绮却是全属性超高，更关键的是：“触微知变，我也懂！”

    杨绮的眼里似乎亮起了雷光，手臂肌肉灵动的运转，从无坚不摧的重炮化为纵横捭阖的长龙，一弹一甩力若万钧，势要摧垮杨奇的架势。而杨奇双掌随之起伏波荡，同时脚下步法一跨，已经转到了杨绮身后，手锁掌拿，擒住了杨绮右臂。

    “八卦迷踪步？”杨绮乐了：“我也会！”脚下腾挪，身上运劲，骨骼协调，肩膀一抖一转，如同当日脱出李雪莲的擒拿时一般挣脱杨奇擒拿，同时一记手刀如开天辟地的天刀一样斩向了杨奇面门。

    杨奇面无表情，惟独眼中幽光不灭，显然二段感官超强化一直开着。虽不言，两人却有默契，杨绮全力但却单臂，杨奇双臂但没有用出内家拳。两人埋身近战，贴身短打，脚下都是八卦步，手上都是基本拳术。杨奇手掌从未离过杨绮手臂，或单掌或双掌，时时刻刻有皮肤在接触，听劲功夫更是提到极限。

    两人团团周转，看起来如同在跳贴面舞一般，举动行止间不见声响，而且越打越慢，似乎一点杀伤力也没有。但两人脚下地面却不停碎裂，走一步便留下一个脚印，地板喀拉拉的踩出裂痕。没过几招，地面上脚印首尾相连，竟然渐渐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圆。

    当杨绮最后一步踩下，圆形彻底成形的时候，两人同时踢出一脚。双腿在空中交击，但并非简单地力量碰撞，而是刚柔相济，蹬踏踹踢四种力道同时蕴含于其中。

    砰的一声响，两人同时倒飞。杨绮翻身落地，稳稳站住。看着对面同样站住的杨奇，杨绮嘴边笑意在扩大：“厉害，厉害！听劲功夫，我不如你！”从没有这样的对手，互相知根知底，连所学所思都一致。但偏偏，发展出了截然不同的风格。

    可以用自己成为自己的镜子。

    这或许，是此生最大的幸运。

    “行了，前戏也差不多了，咱们该进入正题了。”之前坚持用八卦掌对战，不过是缅怀一下学武之路的伊始。但一路走来，怎么会没有自己的私货？

    杨绮双手呈龙爪，架势拉开，似龙盘虎踞之形，精气神瞬间凝聚为一。

    同时对面的杨奇也抬起手来，如同轻松翠柏、梅兰竹菊，淡淡却凛然。

    两人架势几乎完全一致，但感觉却截然不同。世界仿佛分为了两半，一边如狂雷猛火，一边似奇峰游云。

    下一刻，一声爆鸣声席卷这狭小的空间，杨绮脚下地面被反冲力蹬的爆碎崩飞，人已经化作幻影前冲。如同粗糙剪辑的电影，上一刻地面炸裂，下一刻杨绮的腿已经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扫向了杨奇的胸口。

    这一击太快太强，躲闪已经来不及了，硬抗的话杨奇的龙象功比这边低了一层，也就是说力量上输了一倍还要多。力量差一倍，换一个人面对这一脚，甚至有可能直接被踢死。因为这一脚里不仅仅是力量，同时还包含着杨绮凌厉狂放的气势，这是乱世中破障称尊才能造就的豪迈气概。永夜女王，绝非虚言。

    但杨奇，接住了。

    这一瞬，杨奇抬手拍在了杨绮的大腿内侧。这一掌力量不大，至少和杨绮的这一脚来比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但是杨绮却脚下一颤，触微知变的绝对控制之下，平衡上竟然出现了不可思议的破绽！

    杨奇抓住了这个破绽，抬腿一个对拼。

    砰，暴乱的气流扩散席卷四方，杨绮侧身腾空，轻巧的一个转身稳稳落地，没有受什么伤。但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腿，然后抬起头来眼里全是惊异的光芒：“这就是内家拳？！原来中了内家拳是这种感觉！”

    天可怜见，杨绮从来都不知道中了内家拳后是什么感觉。她当然不是没中过，在从上海前往天津的火车上，唐大爷操纵杨奇的躯体搞定了光头大汉，当时必然是被内家拳所控。但那个时候杨奇哪知道这些，稀里糊涂的除了震撼以外没有任何感觉。等拳法有成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另一个会唐氏内家拳的人。

    直到今天，她才深刻的感觉到，这真的是一种神奇的拳法。作为内家拳的敌人，一旦被摸透了气，那么就只能迎来一场噩梦。这种拳法能够操控、引爆自身的气，让自己从内部杀死自己。绿暴君老兵被内家拳杀成杂碎，这种死法下T病毒再给力也断无复生的可能。毕竟T也只是T，不是黑光。

    但是——杨绮笑了，微笑变大笑，终于哈哈笑出声来：“今天才发现，我的内家拳也并非全无破绽！”

    没错，世间没有无敌的拳法，只有无敌的人。你觉得某种拳法完美，只能说明你还不了解这种拳法，说明你层次还低，没有摸到这拳的边界。重新站在敌对的立场上审视自己后，杨绮发现了一件事：内家拳，也不能绝杀一切！

    “哈哈哈哈！”带着豪迈的笑声，杨绮身上气势更盛再次扑上，展开了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杨绮的力量、速度，都有碾压性的优势。短短时间内，如同有无数杨绮从四面八方围攻暴打一般。这一瞬是个扫堂腿，下一瞬可能就是当头一个下劈，让人应接不暇。

    但杨奇却面色不动，任八面来风都稳稳守住。轻巧的掌拍指戳中，杨绮的动作都会变形走样，让他没有陷入弱势。

    但杨绮同样也没有弱势。虽然不停的中着内家拳，血气中不停的泛起涟漪，顺着躯体不停震荡波动，扰乱自己的动作和意志，但杨绮毕竟对内家拳并非一无所知。散乱的血气中运劲运气，收束杂气的同时，还能免于受到伤害。

    砰砰的不停交手中，两人眨眼间便斗了上百回合。杨绮越打越兴奋，长笑声中，爆裂的气流将摇摇欲坠的电灯吹的嘎吱摇摆。最后，两人又重归咫尺之内。面对面，双臂绞缠不停地以擒拿手法去擒对方的同时拜托擒拿，而且脚下也不停对拼，膝撞、脚踢，让人眼花缭乱。

    短短三尺距离，攻防之势瞬息万变，换个人来别说参与，连看都会觉得头晕脑胀。这种对拼不下于武侠小说中的拼内力，在有限的空间中用尽所有的力量、技巧、智慧，来避重就轻、扬长避短，实在比任何花哨的招式都凶险的多。非国术宗师，绝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极限对攻。

    咚的一声巨响，最后一次对拼后，终于分开向两边。

    相距还是十米，一如刚开始时一般。身上的气势都消退下去，恢复了正常态，因为这一战已经无需再进行下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