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回望眼水幕遮天
戴着斗笠的金老像垂钓浩瀚大江的渔翁，站起身喃喃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走还是不走?” 金老的话音落汹涌江水中后，江水中出现一个直径有数十丈的漩涡。 啸海龙龟很快被漩涡卷入，愤怒的唳叫起来。 剑齿兽一声怒吼震的江水翻腾，金老松开金链剑齿兽一头扎进水中。 啸海龙龟身体晃动剧烈，沙绮惊醒后牢牢的抱紧墨涵。江水翻涌旋转，啸海龙龟稳不住身形几乎要覆翻，烈焰飞凰抓着两人腾空飞起。 啸海龙龟翻身入水，紧接着头拍打利爪激起数丈水浪。 “吼！” 啸海龙龟似小山的笨重身体竟然乘浪跃起飞出了巨大的漩涡。 ‘轰’ 啸海龙龟又落入水中，又是激起千层浪。浪花很快又融进了汹涌浪潮中。 烈焰飞凰带着两人又飞回啸海龙龟的背。 剑齿兽一头扎进水中，它是要跟那蛟龙一决高下。它一个陆地霸主怎么能敌的过水中霸主? “剑齿兽！剑齿兽！” 墨涵紧张的呼喊，他不想让剑齿兽犯傻充楞，毕竟在水中它的实力大打折扣。 ‘砰！’ 漩涡中激起数十丈巨浪，虎啸龙吟同时响起，剑齿兽同一条黑色蛟龙同时冲天而起。 剑齿兽体型庞大，蛟龙对比着它细长。 蛟龙扭身摆尾竟然长达八丈，鳞甲漆黑幽冷，眼睛射出凶残蓝光，四肢上各有五爪。 在水下经过一番激战，蛟龙没看出有什么伤痕，而剑齿兽遍体鳞伤。它背上数尺长的皮肉绽开，血水染红了湿透了的金色长毛。 哪怕是在水中，剑齿兽一样没惧色，反而像故意上门踢馆的斗士。揍你怎么了?揍的就是你！ 墨涵开始怀疑剑齿兽到底是什么实力了。在地面上的时候，见它只会腆着脸要丹药吃，吃完还不领情，调过屁股就去睡觉。甚至怀疑它有没有玄阶的实力。 而现在能和玄阶蛟龙在水中对战，虽然处于弱势而不败。这蛟龙可是连金老都需要沙毅助手才能降服的魔兽，这剑齿兽扮猪吃虎的能力也太强了吧? 剑齿兽怒张巨口，剑齿大开，这一口咬下哪怕蛟龙是铁皮钢骨也会被咬穿。 吼声震天，气势如虹。 眼看就要接近蛟龙，蛟龙腾空旋转，远离些剑齿兽，巨尾横扫把冲起的巨浪一尾扫断，剑齿兽挨了一击倒飞了出去砸进水中。 空中无借力的地方，陆地霸主终将不敌飞兽。沙毅说的没错，要是剑齿兽能进化出双翼，龙族之下难觅真难觅敌手。 墨涵心里激情澎湃，剑齿兽虽败犹荣，暗暗决定要给剑齿兽炼出进化丹来。 剑齿兽和蛟龙对战的时候，沙毅手中出现一柄黑色的无锋巨剑。 这把巨剑来自守卫剑冢山的三十六峰之一的霸天峰。当年他游历剑宗界，在霸天峰机缘偶遇霸天峰剑王，经过剑王指点顿悟剑法并被授予这柄无锋巨剑。 沙毅用剑不是靠凌厉霸道剑气，就是融合了他自己厚重狂暴的土系功法，一剑劈下重如山岳。 他感激霸天峰剑王，给这无锋巨剑取名‘霸天’。 回到沙陀族后便进入沙陀族护卫队，赤胆忠诚和霸天剑让他一跃成为护卫队首领。 后来五万重甲护卫军尽数战死，只剩他带着幼主沙绮杀出重围。 沙毅的手抹过霸天剑的钝锋，一抹血痕融进了剑中，巨剑之上闪动着玄妙的符文。人剑合一，人在剑在，人亡剑亦亡。 “好兄弟，又见面了。”沙毅望着张狂的蛟龙，道：“只是没想到是屠龙祭你。” “走！”金老对啸海龙龟呵斥道。 啸海龙龟嘶吼一声回应，朝着龙门山脉游。 蛟龙大怒，飞舞盘旋两圈直冲啸海龙龟。 “哼！金锁连江！” 波涛上空的金老怒展双臂，这次金蟒链条没有从袖中飞出。无数金蟒长链从江中冲天而起，长链交织缠绕形成一张大网把蛟龙拦下。 金老调动了水中金沙，金沙凝聚成长链网朝着蛟龙罩去。 蛟龙可以腾空，同样可以蹈海。 它一头扎进水中，顿时江面上出现怒海滔天的景象。摩天巨浪让方圆十里的水面都变险恶无比。 啸海龙龟随浪翻滚，烈焰飞凰带着墨涵和沙绮再次飞起。 “孽畜！” 金老双臂前甩，两条金蟒长链从袖中呼啸而出，长链像长龙入水。金老摆动双臂，金蟒长链搅的江水翻腾。 “起！” 金老一跺脚，震得空间动荡，激起一圈水柱。侧身，向上甩臂，金蟒长链出水。 紧接着一声嘹亮的龙吟响起，蛟龙被金链束缚，硬是被金老拽出水面。 蛟龙大怒，拼死挣扎，朝着金老喷出江水。 江水如注，冲击力极强。如果被它喷出的水冲击到即便是王者也会受伤。 沙毅出现在金老身前，身负重甲似山岳，毫无花哨的一重剑劈出：“霸天剑！” 重剑劈出，凝实的山岳厚重剑气飞出，撞上蛟龙喷出的水柱后水柱溃散水花飞溅。 而剑气没有消失，依旧朝着蛟龙飞去。 轰隆一声，剑气破除蛟龙像钨钢坚硬的鳞甲，鳞甲炸裂血肉横飞。 能量波冲击江面，恶浪被震散，江水中出现一个方圆数十丈的深坑。一瞬间，浪潮冲平深坑，江水重回原来的样子。 沙毅冷漠的看着被金链锁着浮在江面上的蛟龙，它被沙毅一剑劈成重伤，眼睛中依旧凶残，呲着牙低吼。 沙毅一步一步向蛟龙走近，每踏下一步就像一座山落在江面上。 走到蛟龙眼前，重剑指着蛟龙的眼睛，面具下传出低沉极具有威慑力的声音：“念你修炼艰险饶你性命，分不清善恶终难成正果。你立誓不伤啸海龙龟背上两人放你离去，要不然休怪我无情。” 蛟龙凶残的眼神暗淡些，本性凶残呲牙，不代表它不赞同沙毅的话。如果一行与天龙族为敌的话，面前这个人绝不会手下留情。 蛟龙点头，抬起头发出嘹亮的龙吟。 无论是魔兽、天龙族还是进化中的蛟龙都是忠诚重诺言的种类，比起善变的人类更让人相信。 金老收起金蟒长链，沙毅点点头，转身朝着啸海龙龟飞去。 墨涵看金老和沙毅都飞回来，怎么不见剑齿兽的影子？ 江水浪潮里也不见它起起伏伏的身影，它游的速度赶不上啸海龙龟，是冲散了还是钻到水下同魔兽大战去了? 沙绮看墨涵焦急不安，问道：“墨涵哥哥怎么了?” “剑齿兽找不到了。”墨涵一直扫视江面，如果剑齿兽落单，即便它是陆地霸主也凶多吉少。 之前有蛟龙在其它魔兽不敢靠近，现在蛟龙被降服了，其它魔兽就会蜂拥而至。 麻烦了！ 剑齿兽帮墨涵多次渡过危机，没有再把它当成魔兽坐骑，已经成了他同甘共苦的好兄弟。 墨涵历经这么多生死艰难，心被打磨的硬如金石。可在心里最深处保留着很柔软的地方，对弥足珍贵的情意很是珍惜，无论是人还是魔兽。 “叔叔，你们有没有看到剑齿兽?”墨涵紧张问道。 “剑齿兽?”沙毅回望江面没有发现剑齿兽的影子，道：“刚才它战蛟龙的时候落水就没再见到，蛟龙不会再来了，放心吧。” 沙毅看得出墨涵的心情，不过现在不是寻找剑齿兽的时候，抵达龙门才是最重要的。 “九杀王还没回来吗?”烈焰飞凰沙毅道。 沙毅摇摇头。 金老道：“他回来了！” 墨涵回头，看到江面上一白影似流星疾驰飞来，划过江面的气势把浪潮劈开，江面上出现一道裂缝。 九杀王人未到，传声道：“他们来了！” 墨涵不禁打个寒颤，终于来了吗? 九杀王飞上啸海龙龟的背，胸前挂着用玄阶王者头顶骨打磨成细腻光滑的圆珠穿成的念珠，他摘下念珠，上面的铃铛晃动响起清脆悦耳的声音。对沙绮道：“小绮你不是喜欢铃铛嘛，伯伯送给你了。” 沙绮露出得意喜悦的笑，道：“伯伯不小气啦！” 九杀王给沙绮挂在脖子上，满意的点头道：“嗯，好看。以后听哥哥，伯伯去揍坏人了。” 沙绮皱眉，疑惑的看到墨涵剑眉倒竖面带愁容，明白了九杀王的话。他们会不会像毒王伯伯一样一去不复返了? 她又看到沙毅面具下依依不舍的眼睛，心里更是不安。 烈焰飞凰轻声道：“小绮乖，听哥哥话。” 随后烈焰飞凰对墨涵道：“墨涵，记住你说的话。” 墨涵想起烈焰飞凰在荒漠的花园中问他的话，点头道：“晚辈记得。” 金老沉声对墨涵道：“接着！” 墨涵身手接住从金老手中飞出的一块玉，松开手看到玉环内有金光流动。 “龙龟带你们到化龙池后就捏碎玉环，它被困这么多年，是时候还它自由了。”金老叮嘱道。 “好，晚辈谨记。”墨涵回道。 沙毅酝酿了很久，对墨涵道：“墨涵，拜了。” 墨涵点头，没有说话。他感觉一块重石压在心里，像山一样沉重。 “是时候了！”金老沉声道。 烈焰飞凰摘下面纱，眉心间的火焰印记闪耀，明眸波动，丹唇微扬。没想到白发下的面容会这么明艳动人。 “阿娘还漂亮吗?”烈焰飞凰问道。 沙绮小时候见到烈焰飞凰的时候一直说她好看，烈焰飞凰很开心，她也把沙绮当成自己女儿看待。 沙绮不安的点头道：“阿娘好看。” 烈焰飞凰笑容更灿烂，旋转金凰烈焰袍朝身后飞去。 远处传来勾魂使的尖锐叫声，滔滔江水开始泛滥乱撞。 四王者齐头并进，九杀王高喝一声：“断江裂海！” 江面一线断裂，自断裂处江面像掀起的一层布冲天而起，隔断了勾魂使的魔音。 江水断裂，翻滚的浪潮平息了许多，啸海龙龟觉察到危机疾游如飞。 沙绮撕心裂肺的喊着：“爹、阿娘、爷爷、书生伯伯...” 墨涵回想起叔叔伯伯的话：下次到江边，伯伯让你看看什么叫水幕遮天。 “书生伯伯不吹牛啊！”墨涵喃喃道。 回望眼只剩水幕遮天，遮去了半江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