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作茧自缚
这一晚,前半夜闹了个人仰马翻,惊心动魄,后半夜虽然平静下来了,可是留宿的香客到底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也没有几个真能安心睡下的,心里忍不住担心这后半夜匪徒会不会又闯进来。 阮伽南和凤明阳就心大多了,两人很肯定的觉得后半夜是什么事都不会有的。至于匪徒什么的,人家本来就是做做戏,没有打算干票大的,又损失了不少,肯定是不可能再来的,除非想同归于尽了。 所以这两人大概是所有人当中睡得最安稳,最放心的人了,就连宇文彧谦和白朗月都受到了影响,心事重重,翻来覆去的睡不好。 第二天起来大家的面色精神都不太好,倒是阮伽南和凤明阳,虽然只是睡了半宿,但是睡得沉,睡得稳啊,这面色和精神自然也就好多了,起码跟王府的其他人相比是好很多的。所以他们一出现,大家的目光顿时就齐刷刷的落在了他们身上,眼神各异。 宇文宝珠恨恨的看着两人,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阴阳怪气的恨声道:“没心肝的人果然就是没心肝,昨晚出了那么多事,大家都担心得不得了,寝食难安,可有些人倒好,跟没事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早就盼着府里出事,盼着二哥死了。” 阮伽南懒懒的看了眼宇文宝珠,懒得和她计较,只是径自走到了白朗月的身边,“王妃昨晚休息得怎么样,没事吧?” 白朗月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不着痕迹的扫了她一眼,见她确实没什么事,心里也放心了,“我能有什么事,就是被吓了一吓,昨晚好不容易睡着了,谁知道又做了噩梦……” 阮伽南拧着眉道:“不用多思,等回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了,父王今天会过来吗?” 白朗月点了点头,“出了那么大的事,你父王不来处理都不行了,毕竟二公子的尸体……昨晚我已经派人回城了,你父王这会儿应该也差不多到了。” 才说着守在外面的府卫就快步走了进来,禀报道:“王妃,王爷已经到白龙寺了,现在正在和白龙寺主持说话,很快就过来,王爷让小的先过来和王妃说一声,免得王妃担心。” 杨侧妃听到这话不由得一阵咬牙,用力的扯了扯手上的帕子,眼里满是嫉妒之色。 白朗月点了点头,然后对大家说道:“既然王爷来了,那大家就都收拾收拾,准备回城吧。这几天大家也是心累得慌了,出了这么多的事。好好的上个香怎么就弄成了这样呢?” 怎么弄成这样,不就是因为有人心怀鬼胎,别有居心咯。要不是赵家的人心思恶毒,策划了这么一出戏,根本就不会出任何事。至于赵家人对他们两夫妻的仇恨就更是可笑,当初凤明阳派人去追杀西唐使团的人,说是追杀西唐使团的人,其实就是追杀宇文龙启。赵家的二老爷到底是怎么死的,只有宇文龙启最清楚,怎么能说是凤明阳杀的呢? 要说仇人,赵家也应该找宇文龙启才是,这一切都是宇文龙启搞出来的鬼,冤有头债有主,若真是想报仇,那就应该找真正的仇人,而不是将仇恨迁怒到他们身上。他们也很无辜的好吗?这世间上啊,总有些人是蛮不讲理的,只许他对不住别人,却不许别人有丝毫的反抗。 她非常怀疑昨晚的事宇文龙启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白朗月发话让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回城,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反抗,不然待会儿王爷来了,她一状告到王爷面前,以王爷现在对她的稀罕程度来看,铁定是问都不问一句就斥责他们。王府的人现在是十分清楚的了,王爷是偏心眼偏到没边儿了! 大家东西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宇文雍就过来了,面色有些阴沉,布满寒霜。 看到他,杨侧妃原本是打算抢在白朗月前头上前去的,可是看到他冰寒的面色却又怯布了,迟疑了一下白朗月就已经上前去了。 宇文雍看到白朗月,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她有些苍白憔悴的面色,眼里顿时流露出了关心,“你没事吧?昨晚可有伤着,吓着?” 白朗月见他这么问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这样的事还能吓着我吗?不是让人告诉你了,我没事吗?府里除了二公子,其他人都没什么大碍,就是伽南和明阳受了点伤。不过二公子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到最后她脸上适时的露出了一抹难过和怜悯。 宇文雍沉声道:“昨晚的事我已经在主持那里问清楚了,至于其他的事,等回府再说!” “父王,你一定要为二哥报仇啊!二哥分明就是被人故意杀死的,有人故意要害二哥,父王,你不能放过凶手,一定要帮二哥报仇啊!”宇文宝珠听到这终于忍不住扑了过来,紧紧捉着宇文雍的手,伤心又愤怒,还有些惧怕。 宇文雍皱着眉头,“你放心,如果真的是有人害了你二哥,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不管这件事是谁做的,我都不会轻饶!”说着他凌厉的眼神在大家身上扫了一圈,有人淡然自若,事不关己,有人惴惴不安,心里惶恐。 宇文宝珠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阮伽南,认定了宇文枭珩就是她害死的。阮伽南瞟都懒得瞟她一眼了,不是她做的,她倒是要看看能怎么栽赃到她身上。 “有王爷在,相信事情定能水落石出的。”白朗月道。 宇文雍又关心的问了问阮伽南和凤明阳两人的伤势,听他们说并没有什么大碍,而且看起来精神也很不错,可以说是王府里精神最好的了。让他都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有些狐疑。 摄政王府的人收拾好了之后就坐上马车回城了,一路上也看到了不少回城的京都贵族,个个皆是神情憔悴,可见昨晚的事对大家是影响颇大的。 阮伽南有意查看了一下,发现并没有看到赵家的马车。 她勾了勾唇。也不知道赵家是回去了呢,还是留在了白龙寺里。毕竟昨晚对赵家的人来说一定是一个不太美妙的夜晚,还没有找到赵富春吧?赵友新呢?死没死? 赵家的两个老爷都没有来,来的是赵家的三位夫人和少夫人,还有几个后辈。但是赵侧妃被降为侍妾,赵老爷子在早朝上被摄政王气晕,两家的关系已经跌至了冰点上。而且赵家的老爷没有来,来的是夫人,若是要过来打招呼的话接触的人肯定就是摄政王妃了,这是赵家人都不愿意做的事。 如此一来,明明两家都来了,住的也不算太远,可就是谁也没有打算去跟谁打招呼,只当对方不存在,即便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也是一样。就是听说赵家的人好像后来有派人来看了看宇文宝珠,只是没有惊动什么人,很多人多不知道。 赵家的人没来闹,是不知道赵友新做的事还是说赵友新和赵富春的事还瞒着,赵家的人还不知道?不对,赵友新被她推下山坡了,赵富春死了,赵家的人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啊,知道了还什么动静都没有闹出来,不太像是赵家的作风吧? 不怪阮伽南奇怪了,她是不知道来白龙寺的那天虽然赵富春和赵友新两人是在,可是这两人明面上是当天就回去了,所以赵家的女眷一直以为他们两人昨晚在城里,根本就没有想到他们会在白龙寺,自然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没有所谓的闹不闹了。 赵友新和赵富春会这样做就是想给众人造成一个他们不在白龙寺的假象。他们不在白龙寺,那白龙寺发生的任何事都和他们无关了,当初想到这个计划的时候他们就是考虑到了摄政王府,生怕被摄政王报复。如果他们不在,那阮伽南和凤明阳出了什么事,就算这两人指认他们,他们也能来个抵死不认。 当然了,能摘除得干干净净是最好不过。他们也是考虑到了万一,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安排,不想最后却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回到城里大家也都没有时间去歇息,赵侍妾从侧妃降为侍妾,自然也是没有资格跟着去白龙寺,所以留在了府里。在大家回府之前她都不知道白龙寺具体到底出了什么事,只知道是白龙寺昨晚进了匪徒。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还暗暗诅咒了一番,若是那些匪徒将白朗月那个贱女人掳走了才叫好呢。 可是大家回府了,宇文宝珠第一时间便去找她,寻找主心骨,哭着将宇文枭珩的事说了出来。 赵侍妾犹如晴天霹雳,当场就面色刷白,身子摇摇欲坠,无法接受。 “你乱说什么混账话,你二哥怎么会死,你好好的,一定是你搞错了!一定是你们搞错了……”赵侍妾不停的摇着头拒绝接受这样的事实。 “娘,是真的,二哥的尸首都已经拉回来了,这会儿已经安置在了他的院子里,就等着父王查明所有的事再……” 赵侍妾面色死白死白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神却有些空洞涣散,嘴唇嚅动着,良久之后才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声,猛的推开了宇文宝珠,跌跌撞撞的朝着外面冲了出去。 赵侍妾有些疯癫似的跑到了宇文枭珩的院子,一进去看到的就是放在床榻上的人,她脚步一顿,然后才慢慢的走了过去,待看清楚之后自然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叫声。 前院厅堂里,宇文雍坐在上首,白朗月坐在另一边,下方两旁坐着府里的晚辈,宇文彧谦自然是坐在宇文雍下方第一位的,然后却是凤明阳,最后才是宇文昊天和宇文瑞和。宇文瑞和倒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对这些并不在意,但是宇文昊天却是思绪翻腾,心里愤愤不平。 凤明阳一个外人为什么能坐到自己前面,这座位也是有讲究的,难道在父王心里,凤明阳一个外人还比他这个儿子更重要了?凤明阳有这样的待遇不就是因为阮伽南这个女人吗? 他目光有些阴恻恻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阮伽南。 厅里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凝结紧绷,直到赵侍妾凄厉的哭声传了过来,紧接着就是她整个人跌跌撞撞的扑了进来,脸上满是泪水,神色凄楚痛苦。 “王爷,你可要为枭珩做主啊!他是被人害死的,有人害死了枭珩啊!王爷,你要为他报仇啊!”赵侍妾扑到宇文雍跟前紧紧的揪住了他的锦袍下摆,哭喊着说道,撕心裂肺一般。 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养了这么大,费了这么多心思,可是现在却被人害死了,这是要她的命啊!有儿子傍身在王府尚且要苦心钻营,现在傍身的儿子没了,以后这王府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地! 赵侍妾是伤心痛苦自己的儿子突然没了,对这个儿子她也是疼到了心肝里的,并不比宇文宝珠少,可是伤心之余却又担心惶恐自己的将来。她被降为了侍妾,本来就想着若是自己的儿子将来能继承王府,那她自然也就不用忧了。可是现在她的儿子了,也就是说她的后路已经断了! 越是想赵侍妾就哭得越是伤心凄楚,哀戚的哭声让人闻者伤心。当然了,这其中肯定是不包括阮伽南和凤明阳的。 宇文雍皱着眉头,“行了,坐一边去,这件事本王自然会查的清楚明白,还枭珩一个公道。” 可是赵侍妾哭得完全不能自己,浑身瘫软,最后还是厅里伺候的丫鬟将她扶了起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宇文雍看了一眼所有的人,道:“白龙寺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比任何人都清楚。本王希望你们把自己知道的事说出来,不得有丝毫的隐瞒。若是让本王知道你们隐瞒了什么,事后查出来本王定不会轻饶!你们昨晚去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现在都一一给本王说清楚了!” 白朗月并不为他的怒气所动,淡声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是阮伽南和凤明阳,当然啦,他们是不可能说真话的,只是在阮伽南说话的时候宇文昊天却频频望向了她,脸上的神情有些异常,阮伽南只当没看到。最后所有的人都将自己昨晚的事说了一遍,听起来谁都没有嫌疑,大家都是无辜的。 宇文雍冷笑了一声,“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枭珩是被匪徒杀的了?如果是这样,那本王少不得去追捕那些匪徒了。杀了摄政王府的公子,岂能就这么算了!” 杨侧妃却在这个时候叫了出来,“王爷,昨晚的事昊天隐瞒了一些没有说出来!” 宇文昊天面色一变,“娘!你不要乱说话!” 杨侧妃瞪了他一眼,“娘怎么是乱说话了,你难道想你父王查明了真相才来怪你吗?你既然看到了,那就大胆说出来,你父王会秉公处理的!” 宇文雍还没有说话,倒是赵侍妾激动了起来,“昊天,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如果知道什么,那你就说啊!死的人可是你的二弟,平时你们两兄弟感情那么好,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枉死吗?” 宇文雍冷厉的目光望向了宇文昊天,“你知道什么一一说来,本王说了,不得有任何隐瞒!” 宇文昊天似乎有些惧怕他的威严,神情松动了一下,同时又忍不住看了眼阮伽南,“父王,你真的能秉公处理,不会偏袒任何人吗?” 宇文雍神色一冷,“你是在质疑本王?” “儿子不敢,只是、只是……” “说!”宇文雍厉声喝道。 宇文昊天一抖,脱口道:“昨晚我去帮忙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二弟和阮伽南状似亲密的往西侧的方向走了去,我一时好奇便跟了上去,却不想却看到、看到他们……我当时十分的惊讶又愤怒,正要上前,却、却看到阮伽南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我当时被吓坏了,知道阮伽南有武功,害怕被她发现连我也杀了,所以就、就逃了……” 阮伽南惊愣的望着宇文昊天。 这个狗东西,不但想将宇文枭珩的死栽赃到她身上,竟然还想着要污蔑她的名声!心思可真是歹毒啊! 凤明阳也一脸错愣的扭头看着阮伽南。 宇文昊天这话的意思是阿南和宇文枭珩之间有私情,然后昨晚那样的情况下还私会了,然后阿南还在两人私会的时候杀了宇文枭珩?阿南难不成还有分身术? 这两人的反应落在别人眼里就成了被揭穿的震惊错愣了。 赵侍妾愣了一下,然后尖叫了起来,朝着阮伽南就要扑过去,嘴里怨毒的骂道:“阮伽南,你这个娼妇,毒妇,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明明已经成亲了,竟然还勾引枭珩,还杀了他!你给他抵命!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 赵侍妾身边的丫鬟忙拦住了她,她挣扎得厉害,最后两个丫鬟不得不死死的抱住了她,才不至于让她真的跑过去撕了阮伽南。 可是拦住了赵侍妾,却没有拦得住宇文宝珠。 宇文宝珠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的,不是阮伽南勾引了她二哥,是她二哥想要对阮伽南做什么。可是她不能说,她不但不能说,还要顺着宇文昊天的话咬死了这件事就是阮伽南做的。虽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宇文昊天会那样说。 她二话不说就蹿了起来一个箭步走到阮伽南身边,同时高高扬起了手就要去打她。 宇文彧谦一个快步上前紧紧的捉住了她扬起来的手,凤明阳因为被人挡住了,慢了他一步。自己的妻子这个时候却被别人护住,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看到阿南没有受到伤害,他又庆幸宇文彧谦及时制止了宇文宝珠。 “彧谦哥哥,你做什么,你放开我!你没听到吗?是阮伽南勾引了二哥,然后又杀了他,她是杀人凶手,你还要护着她吗?”宇文宝珠神情激动,愤怒又委屈。 宇文彧谦神色不动,紧紧的捏着她的手腕,“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自有义父判断,这里现在还轮不到你的做主!想要听就回去好好坐着,不然就回你的院子去!” “父王!” 宇文雍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声音冷沉,面色冷峻的道:“没听到彧谦说的话?要么回去坐着,要么回你的院子去!还有赵氏,你也是,自己好好想想!”要坐要滚随她们的便! 宇文宝珠恨恨的跺了跺脚,不甘的坐了下来。她怎么能回去,她就是要看看父王到底会怎么做!如果父王偏袒阮伽南的话她就立刻去外祖家,让外祖进宫去求皇上主持公道! 赵侍妾心里也是同样的打算。 宇文昊天将心里准备已久的话说了出来之后就有些激动忐忑的等着,其实他心里也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的。以父王对阮伽南的偏爱,肯定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对阮伽南怎么样。他要的就是父王相信,或者是怀疑,没有人知道那晚的真相,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即便父王偏袒,甚至是压下这件事,可是影响却不会因此而消散。 还能挑起赵侍妾甚至是赵家对阮伽南两夫妻的仇恨,赵家的人自然会对付阮伽南。而他既能除掉宇文枭珩,又能挑拨阮伽南和赵家的关系,甚至是父王和她的关系,日子长了,总有一天会出事的。 可是他说了这话之后阮伽南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这笑容落在宇文昊天眼里却是无比的刺眼,充满了讽刺嘲笑之意,就好像她已经看穿他的把戏了一样。他动心忍性,为了自己的目的,忍耐一下别人的脸色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以前他也没少忍耐宇文枭珩的脸色。 只是阮伽南和凤明阳没有辩解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连父王都不说话……宇文昊天看着面色淡淡,看不出思绪的父王,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打鼓起来了。 良久之后宇文雍才望向了宇文昊天,定定的打量了他一番之后才问道:“昊天,你可要想清楚了,刚才你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本王要的是真话。” 宇文昊天心里抖了抖,还没有说话杨侧妃却按捺不住的说道:“王爷,你为什么这样说?难道是怀疑昊天说的话是假话吗?可是昊天为什么要说这样的假话,王爷,妾身知道你喜欢伽南这个孩子,对她甚至要比对宝珠还要好。可是、可是王爷不能因为这样就想要偏袒她,包庇她啊!二公子分明就是她杀了的!” 宇文雍没理会杨侧妃,只是看着宇文昊天,再次问道:“昊天,本王最后问你一次,你方才说的话可是真话,若是你现在反口,本王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不会追究你什么。可若是你坚持……” 宇文昊天原本是有些忐忑迟疑的,可是宇文雍的话还有杨侧妃的话又让他心里的不忿不甘冒了出来。想起自己身为长子,可是这么多年在王府的地位却连宇文彧谦这个领养回来的人都不如,处处要看人脸色,要讨好大家。他心里多年以来压抑着的埋怨不甘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让他无暇多想什么。 “父王,我说的都是真话!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 宇文雍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问道:“你说你看到阮伽南和枭珩姿态亲热的往西侧去了,然后又看到他们在私会,最后还看到阮伽南用头上的簪子杀死了枭珩是吗?” 宇文昊天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他这么一点头,宇文雍看着他的眼神顿时就变得失望不已。 “昊天,你太让本王失望了。本王一直觉得你性情敦厚,是个纯良老实的人,却没想到你不但杀了你弟弟,还意图栽赃给旁人。” 宇文昊天面色大变,反射性的道:“父王,我没有!” 杨侧妃愣了一下也有些接受不了的叫道:“王爷,你为什么这样说,就算你想要为阮伽南脱罪,你也不能说是昊天做的啊!” 宇文雍冷笑了一声,最后看着面色发白的宇文昊天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本王一下子就能知道这件事不是伽南做的吗?” 宇文昊天张了张嘴,有些艰难的回道:“儿、儿子不知道……”难道不是因为父王偏爱阮伽南吗? 他以为父王多多少少会有些迟疑,怀疑,可是没有想到父王竟然会毫不犹豫就选择了相信阮伽南。这是为什么呀,这到底是什么,父王会这么相信阮伽南?他自问说的话并没有什么破绽,可是父王为什么一点都不相信? “你们也都很好奇吧?” 厅里的人没说话,可是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了。 宇文雍神色冷漠,冷冷的看着宇文昊天和杨侧妃,“你说看到伽南和枭珩私会,你会这么说是因为你不知道,不知道伽南的真实身份。你们都不知道,可是伽南却是知道的,所以她绝对不可能和枭珩私会,更加不可能做出在私会的时候杀了枭珩这样荒谬的事来!” “因为伽南是本王的女儿,亲女儿!是王妃的女儿,亲女儿!本王这样说你们听明白了吗?” 轰的一声,宇文昊天只觉得天都要塌了,身子一软,几乎从椅子上滑下来。 他瞠大了眼睛,无法置信。 阮伽南是父王的亲女儿?这不可能,不可能的!如果阮伽南真的是父王的女儿,那他说的一切……回想起刚才父王对自己说的话,宇文昊天只觉得浑身冰凉,眼前一阵阵发黑。心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宇文雍却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继续道:“你说你看到了伽南杀了枭珩,可是你说的却是假话,枭珩死了,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杀了枭珩,然后想要趁机栽赃给伽南。昨晚的白龙寺太过混乱,即便出了事也不一定能说得清楚,所以你就是存着这样的心思杀了枭珩,你觉得没人会怀疑你。这样一来,你既能解决了一个府里的竞争对手,又能趁机除掉伽南两夫妻。你这算盘打得倒是响。” 听到这阮伽南已经大概的能猜到昨晚的事了。 应该就是昨晚宇文枭珩说暂时离开一下方便赵富春折磨他,却不想被宇文昊天看到了。宇文枭珩站的地方应该离她和赵富春所在的地方有点远,所以宇文昊天才没有发现她和赵富春。他看到宇文枭珩独自一人,又是在那样的环境,于是便心生歹意,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杀了宇文枭珩,想要栽赃给她。 可惜了,今天即便她不是父王的女儿,她也是有法子脱身的。不管如何宇文昊天的计划都要落空了,如此匆忙,迫不及待,甚至没有什么充分的准备和后路,想来是心中对宇文枭珩的不满和恨意积压到了一定程度,才让他冒着风险也要趁机杀了宇文枭珩。 杨侧妃完全呆住了,睁着眼迟迟反应不过来。 赵侍妾却疯了一样的扑了过去撕打宇文昊天,宇文昊天发出了一阵惨叫声,惊醒了杨侧妃,杨侧妃不管不顾的也跟着扑了上去和赵侍妾打了起来。 宇文宝珠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脑袋嗡嗡嗡的叫着,像是有人在不停的捶打着她的脑袋,又胀又痛。 阮伽南是父王的亲女儿?这不可能,一定是假的,是假的!只有她才是父王的女儿,阮伽南怎么可能是父王的女儿呢,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疯了,疯了,都疯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宇文宝珠不停的摇着头。 宇文雍也不拦着他们,让他们闹,闹够了才让人拉开他们,趁机公布了阮伽南的身份之后就让人将杨侧妃和宇文昊天关在了院子里,不得任何探望靠近。至于赵侍妾,最后则是情绪激动的晕了过去,让人送回了自己的院子。宇文宝珠面色发白,脚步不稳的跟了上去,不能接受这些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