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邙山神医一脉
“见过郎君。” 宫外,姚链已经在等着了。 他有些艳羡陈洛能跟着沈安去府州,更羡慕陈洛能杀人。 学了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姚链学的是武艺,但是却没法卖给帝王家。 不过上阵杀敌一直是他的渴望。 可沈安却以他是沈家的老人为由,让他待在汴梁坐镇。 坐镇什么啊! 小娘子在包拯家和那个包绶一起玩耍,家中没主人,也无人来访。 唯一的问题就是城外的庄子和作坊。 “城外如何?” 沈安上马就往郡王府去。 姚链说道:“有人去问……说是想进货,管事的拒绝了。” 这是试探! 沈安若是去几年才回来,那作坊就会被各色人等撕成碎片。 这就是没有根基的坏处。 “包公发现了,第二日就告假去了城外的作坊,骂什么小人,说是再来就弄死他们。” 沈安心中温暖。 老包可不是善茬,一般人真不敢惹他。 “郡王府的管家去了作坊,说这里事关宫中娘子们的安危,谁敢打主意,那就是找死。” 沈安恍然大悟,才发现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 那些都是我的朋友,也是沈家的根基。 一路到了郡王府,那些下人都面色黯淡,恍如死了爹娘。 “沈待诏……沈待诏来了!邙山神医来了!” 一个男仆狂喊着冲了进去。 沈安一脸黑线的站在那里,心想我可不是邙山神医,要是乱传名号,以后皇帝病了找我咋办? 边上的男仆几乎是用迎接皇帝的表情在请他进去。 “仲鍼呢?” 沈安疾步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问话。 “小郎君在郡王那里。” 赵允让还活着? 沈安觉得这是个好消息。 等到了赵允让居所的外面时,赵仲鍼已经在等候了。 还有赵允让的那一群子孙,乌压压一片,都在用期冀的目光看着沈安。 你们别这样啊! 赵仲鍼看着瘦了一圈,神色憔悴。 “安北兄,恕小弟不能远迎。” “这等时候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沈安问道:“郡王如何了?” “第五日了。” 赵仲鍼黯然道:“粒米未进,就喝了些汤。” “什么汤?” 不吃饭的话,前世的沈安试过六日,不是试,而是胆囊炎发作,一旦进食就剧痛难忍,所以宁可不吃。 然后他就觉得体虚无力。 可他那时是年轻人,而赵允让是老人,经不起这等煎熬。 赵仲鍼难过的道:“就是些鸡汤,昨日就不喝了。” 这是吊命! 沈安步入房间,坐在床边的赵宗实抬起头来,微笑道:“安北来了。” 他面容憔悴,起身时有些摇晃,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 沈安过去扶了他一把,说道:“您这……郡王……” 他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庞,那张脸瘦脱了形,被子下的胸膛几乎看不到起伏…… “郡王怎地……” 沈安没想到赵允让会变成这个样。 老人本就没什么底子可以消耗,一旦绝食,身体情况会急剧恶化。 赵宗实站稳了身体,沉声道:“安北,尽力就好。” 他拍拍沈安的肩膀,走到了边上去。 他这几天不思饮食,加上熬夜守护,身体也在崩溃的边缘。 他这话就是一个定调,不许旁人为难沈安。 什么‘你是邙山神医的传人,怎么会治不好郡王’,这等话就可以消停了。 沈安俯身看着。 望闻问切,这是望。 沈安伸出手指头搭在赵允让的脉搏上…… 不对! 他发现自己竟然只伸出去一根手指头,就干笑道:“先试试。” 诊脉是几根手指来着? 他有些心虚的伸出了两根手指头,然后感受了一下赵允让的脉搏。 很虚弱! 他的脉搏细微无力,哪怕是不懂中医的沈安依旧感受到了那种极端的虚弱。 他微微抬眸,低声道:“郡王……郡王……” “从午后起,翁翁就昏睡不醒……” 赵仲鍼一脸忧色的看着自家祖父,虽然不想给沈安压力,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安北兄,翁翁他这是什么病?” 沈安在看着赵允让的脸,心中突然涌起一个奇怪的念头。 这位本是祸害遗千年的老流氓,怎么会吃不下东西? 吃不下东西,身体的反馈会很激烈,比如说腹水什么的,或是呕吐,或是拉稀…… “郡王呕吐?” “没有。” 老仆也憔悴了许多。 沈安继续问道:“大小解可异常?” 他觉得自己在接近真相。 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杀人时的那种…… 老仆说道:“都好,只是后来就没大解。” 不吃东西当然不会拉屎,否则只能把肠子拉出来。 “喝汤可吐吗?” “不吐。” 沈安起身,回身对赵宗实说道:“……这里需要安静。” 他的眉间多了自信,赵宗实微微垂眸,“好。” 边上的老仆看向了赵仲鍼。 赵仲鍼点点头,老仆和那个按摩的阿苏不情不愿的出去。 阿苏出去前皱眉看着沈安,说道:“你的身上有煞气。” 沈安随口道:“在府州杀了几条野狗。” 沈安用手指甲掐了赵允让的虎口,然后说道:“最好都出去。” 赵允让的眼皮子在颤动,赵宗实有些愕然,赵仲鍼问道:“为何?” “秘技!” 沈安淡淡的道:“见不得人,就能用一次。” 赵宗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出去了。 “你也出去。” 沈安没给赵仲鍼留下旁观的机会。 室内渐渐安静了下来。 沈安说道:“郡王,十三郎是个好人。” 他先给赵宗实发了张好人卡,“您这是担心他一旦被选中,官家会忌惮您?” 天气有些冷,室内有炭盆。无烟碳无声的燃烧着,暖意洋洋。 鼻端有些微烟火气,沈安看着虚空。 什么都没有。 夏天的虚空仿佛都带着生命的气息。 而此刻只有死寂。 冬季会让人产生天地间只有自己存在的幻觉。 沈安微微低眸,轻声道:“您想多了。” 那眼皮子跳动了一下,沈安并未发现。 他在继续自己的判断。 …… 屋外,赵宗实靠在墙边,用手搓搓麻木的脸庞,无力的呼出一口气。 “十三郎,那沈安既然是什么神医传人,为何不能见人?” “郎中治病为何不能见人?” “……” 几个兄长在质问着赵宗实。 这不是他们刻薄,而是绝望。 赵允让就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每当听到他的叫骂声,整个郡王府就有了主心骨。 可现在他就躺在那里,呼吸无力,再也没了精气神。 恍如垂死! 赵宗实也是这种感受,而且他的感受还要更深一些。 早上赵允让说的话就一直在他的脑海中盘旋着。 那些欣慰…… 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却觉得悲伤。 他抬起头来,说道:“汴梁城中的好郎中都来了,御医也来过,可谁都拿不住爹爹的病因,眼看着……” 他的嘴唇蠕动了一下,艰难的道:“就算是无用……可也不会坏到哪去。” 这话说的再直接不过了。 目前大家对赵允让的病情都束手无策,沈安就算是无用,可又能坏到哪去呢? 众人都在回想着沈安治病的经历,然后都摇摇头。 有人跺脚道:“某去求见官家,好歹把最好的几个御医给请来!” “好,某和你一起。” 几个人往外去了,赵宗实茫然摇头,也不去阻拦。 另一人说道:“某去庙里为爹爹祈祷一番吧。” 这个提议引发了共鸣。 “好,某去出云观烧香。” “某去文庙拜拜。” 儒道释三家都兼顾上了,若是有那位神灵听到了他们的心声,想必会伸手下凡来救治赵允让。 “御医来了,官家派了御医来。” 管家带着两个长胡子御医来了。 御医见房门紧闭,赵允让的一群子孙围在外面,就问道:“这是谁在里面?” “里面在看病。” 同行是冤家,这话有些得罪人。 但赵宗实却别无选择。 有人说道:“十三郎,这二位是最出色的御医,这些年可没听说出来给谁看过病……” “是啊!沈安在里面半晌没动静,叫他出来吧。” “他刚回京就到了这里,咱们家感谢他,可爹爹的病情不能再耽搁了,十三郎,请他出来吧。” “咱们两家本就亲密,这没什么尴尬的,回头某请他喝酒,要啥送啥。” “……” 赵宗实低着头没说话,可御医却有些不满了。 就好比你家里的电视机坏了,你竟然请了两个师傅来维修。 请就请吧,你竟然在同一时间请他们来。 这个尴尬啊! 你尴尬,可两位师傅之间却是怒火升腾。 谁特么来修? 你?或是我! 然后双方的怒火上来了,主人家就成了靶子。 一个御医皱眉道:“沈待诏?听闻他师从于邙山神医,可邙山……那都是尸骸……” 那位怕不是鬼医吧! 一种膈应的情绪在蔓延。 另一个御医不悦的道:“学医要多年方能有成,那位沈安……我等的事还不少,郡王府若是信不过,我等马上走。” 望闻问切,各种方子……许多典籍要学习。 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会医术…… 那个沈安会个屁的医术,忽悠人的,也就你家信! …… 凌晨正在码字,打开看到了飘红,精神一振。感谢书友‘华雪鉴’的盟主打赏,记得是仓库的老盟主,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