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花千万还是不大相信，“就算真的有宝藏，但是，白小洛会有宝藏图吗？” “尹老头大概也知道此事的，所以，如今皇太后在拉拢白小洛，你啊，别为了刘佳音而把白小洛得罪透了，她真一气之下逃了出去，要找她可不容易。”摄政王警告道。 花千万泄气，“那你不是说帮我做主，休了她吗？” 摄政王慢慢地道：“不，是她休你，你不休她，明白吗？” “为什么？”花千万愤愤不平。 “没为什么，本王只是不希望……她有任何的情绪起伏。”摄政王若有所思地道。 花千万瞪大眼睛，“五哥……” 摄政王笑了，笑得像一只老狐狸，“不许问，回去好好办案子！” “好，”花千万没好气地站起来，“我这就回去抓毒蛇……不，蛇妖！” “嗯，还有，好好地哄着白小洛。”摄政王吩咐道。 花千万哼了一声，“哄，我把她当祖宗，好好地哄着，供着。” “嗯，乖！”摄政王又躺回去，神情懒洋洋的，惬意无比。 花千万府最近是出奇的平静。 至少，大房二房各自安好，和谐相处。 刘妃早晚晨昏定省，准时来给王妃白小洛请安。 花千万说不需要她去请安，但是她却说做妾便有做妾的模样。 花千万因此很难过。 花千万难过，没有迁怒白小洛，却回到奇案门里迁怒龙九和一众下属。 引致奇案门才成立几天，他便已经是神憎鬼厌了。 铁痕如今是跟着花千万上班，在衙门里没有什么职位，就是给花千万倒茶送水，偶尔挡一下来寻衅滋事的白子一干人等。 这天，府丞白子来禀报花千万，蛇妖可以收网了，请花千万批准他前往抓凶手。 收蛇妖一直都不难，但是，白小洛暗中观察蛇妖到底与原主白小洛和土地失踪案到底有没有关系，经过一系列的明察暗访，发现蛇妖只是要阴女和阳鬼差的魂魄来提炼内丹，和土地山神失踪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没有关系，当然就得收网了。 花千万听了白子的话，气得一佛升天，惊堂木一敲，吼天喝月般道：“好，马上给本王把蛇妖抓回来，抓不回来扣半年俸禄，，你们这群吃干饭的混账东西。” 白子转身出去，看到白小洛，正色道：“我要回乡下，我不干了。” 白小洛安慰道：“好，你回乡下之前，把蛇妖给我拿了。” “拿了蛇妖就一笔勾销了吗？” “是！”白小洛保证道。 “好，一言为定！”白子的绝世容颜上，带着痴儿对母亲般的信赖。 白小洛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息，几千岁的老人家了，还这么天真，女人的话怎么信得过？ 花千万一整天都很暴躁，当然家事也占了其中一个很大的因素。 而还让他抓狂的是，他奇案门的府丞，那个长得像女人一样漂亮的白子，还真的雄赳赳地带了几个人出门说是去抓毒蛇。 这里的人都是疯子，这哪里是什么正经衙门？他是真的被五哥忽悠了。 什么宝藏，什么恶鬼守护宝藏，就算是真的，和奇案门那几个废物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他希望龙九和白子去赶恶鬼，挖宝藏吗？ 五哥真是穷疯了。 他把铁痕传了进去，严肃地道：“铁痕，你老实告诉本王，你爹说的什么宝藏，是真的吗？” 铁痕有些茫然，“属下不知道是真是假，又或许只是他的疯言疯语，这什么宝藏，其实属下觉得是无稽之谈。” “你也不信？”花千万拍了一下桌子，激动地道：“连你这么愚钝的人都不信，五哥如此精明，怎就信了个十足呢？还叫我对白小洛好一点，简直是疯了。” 他忽然瞪大眼睛，“有没有可能外面传的都是真的？五哥其实跟皇太后合作了，认输了，所以捏造了谎言说要设计拉尹家的人下套，其实就是逼本王交出户部尚书之职。” 铁痕呃了一下，“这个嘛……属下觉得摄政王应该不会认输，除非，尹家那边给了摄政王很大的好处。” “好处？五哥有什么喜好？”花千万侧头想了一下。 铁痕提醒道：“银子！” 花千万又一拍桌子，“对，五哥这个人贪财，贪财啊，本王怎么就没想到呢？” 铁痕又提醒道：“但是，王爷，无论是皇太后还是尹家，其实都挺穷的，最富有的，大概就是死了的龙太傅，可抄家的时候，愣是没找出全部来。” “你是说，他要本王对白小洛好，是因为要谋白小洛的银子？可他自己也说白小洛很穷，如果没有那个所谓宝藏，白小洛就是个穷鬼。” 铁痕道：“也许，宝藏是没有的，可龙太傅一定是藏起了很多家财，案子办的时候，各大口供都显示，他贪了起码一千万两的银子，但是抄家抄出来，只有百余万两。” “这个巨贪硕鼠，简直是令人发指，一千万两，可是我朝两年的赋税收入了。”花千万咬牙切齿地道，“每每想到这里，本王就对白小洛恨得牙痒痒。” 铁痕不得不说一句公道话了，“其实，王妃是无辜的，她不曾参与贪污案。” “那她用了那些银子没？”花千万悻悻地道：“最可恨的是，那老匹夫有这么多银子，白小洛嫁给本王的就只有那丁点儿陪嫁，寒酸得很。” 铁痕笑了，“太傅儿孙众多，且王妃又不太得龙夫人的心，自然就少给了。” 花千万想了一下，“你去查一下，本王那位好岳母，如今被发配到何处了？” “她因举证有供，没有被牵连，如今已经还在京中。” 当初办龙太傅的时候，因一直都没查到贪污的赃款到底藏在哪里，后来龙夫人供出窝藏地点，才找到一百多万两的白银。 因举证有功，才免其株连之罪。 “会不会，其实她坐知道所有赃款的下落，但是却只供出了一部分？”花千万问道。 铁痕道：“有这个可能。” 花千万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那看来，本王和王妃还真要去探望探望这位岳母大人啊。” “王爷是想试探她？”铁痕问道。 花千万白了他一眼，“这不废话吗？供出的银子有一千多万两，搜出来的才一百万两，剩下的九千多两若能找回来，至少，兴建堤坝便能筑建起来，免得年年水灾，还有，大兴各项军备，加强边防线，抵御朱国，许多许多……” 铁痕见自家主子越说越激动，仿佛真已经拿到了一千万两，轻轻地叹气，但是依旧用澄明无辜的眸光看着他，心底淡淡地说了一句，“穷鬼。” 有什么办法？大月王国真的很穷。 百姓不算穷，但是国家是真的穷。 花千万斟酌了一下，为了一千万两银子还是为了等那白子抓蛇回来？ 他几乎是马上离座，“走，回府！” 回到王府之后，他破天荒地不是去找刘妃，而是径直去了荣华阁。 素翎郡主……不，旺财正抱着阿衰坐在廊前，刚刚遛狗一圈，旺财和阿衰都累了。 旺财见花千万进来，不由得微微诧异，她以旺财的身份在这屋中好几天了，都不曾见花千万来过。 当然，她也知道花千万与白小洛不对付，一般不会来找她。 花千万不曾见过旺财，如今见白小洛屋中忽然多了个清秀的小厮，想起日前听说荣华阁来了个俊美小厮，心里头便有些不高兴，“大白天的不干活，在这里偷懒吗？” 旺财如今是落架凤凰不如鸡，听得花千万问话，她踏踏实实地站起来回答：“回王爷的话，小人就是王妃雇请回来专门遛狗的。” “狗还有专人伺候？”花千万皱起眉头，“这荣华阁，越发没有规矩了。” 旺财放了阿衰，阿衰许是感知到花千万的不高兴，夹着尾巴溜走，免得做炮灰。 “王妃在屋中吗？”花千万问道。 旺财摇头，“回王爷的话，王妃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里？”花千万觉得她白小洛应该没有什么地方去的，就应该一直踏实待在府中。 “回王爷的话，王妃没说。”旺财开始觉得，其实花千万真的不太讨人喜欢。 “一点规矩都没有！” 花千万铁青着脸，冷冷地拂袖而去。 他特意翘班回来找白小洛，她却没在府中，着实让人生气。 铁痕追了上来，“王爷，是回翠玉院吗？” 花千万摇头，一脸疼惜地道：“不了，她这会儿该是睡午觉，最近她睡得不怎么好，还是别吵她，回衙门吧。” 旺财在后面看着，觉得奇怪，刚好丫鬟走出来，见她在偷偷地看，便问道：“阿旺，你看什么啊？” 旺财道：“王爷刚才来找王妃，真是奇怪。” 丫鬟怔了一下，“真的？王爷来过？” “是的，刚走。”旺财回头瞧了丫鬟一眼，“喂，听说你之前被打得半死，真的吗？” 丫鬟扭身就走，“哪那么多事？遛你狗去。” 这个阿旺阴气沉沉的，说话又不讨人喜欢，不知道王妃为什么会留他在荣华阁的。 花千万离了府，在马车上问铁痕，“那女人总是外出吗？” 铁痕道：“卑职一直陪着王爷，王爷不知道的事情，卑职也是不知道的。” 花千万眯起眼睛，“按理说，她在京中已经是没有亲人朋友了，出门去哪里？” “这个……或许出去散散心，排解排解心头的不快？”铁痕试图让王妃不在家这个事情弄得简单或者顺理成章一些。 殊不知这个说法反而让花千万大怒起来，“她有什么不快的？王府供她吃喝，每天佳音去给她请安，本王也不刁难她，她还有什么不满意？” 铁痕闭上嘴巴，做个沉默的汉子。 反正有些道理，怎么都说不通。 花千万回到衙门，可偌大的衙门，屁事都不能干，主要是没活干。 才一个案子，这个案子也去抓“凶手”了，没人真正去调查，他这个副总领大人，在户部忙惯了，忽然空闲下来，着实不习惯。 “叫龙九和高天过来！”花千万百无聊赖之际，决定召开会议，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骂骂下属什么。 龙九首先来到，站了一会儿，便见高捕头屁颠屁颠地赶来。 “王爷，有什么吩咐？”高天是忙得马不停蹄，这倒不是忙什么案子，而是府丞白子是住在后衙，因此，他得帮忙收拾好，把府丞大人住的地方和公共地方区分开来。 不过，这后院总觉得死气沉沉的，做阳鬼差多年，他对阴气辨别十分敏感，他断定，这逆王的旧府邸，一定藏着恶鬼。 “案子的进展！”花千万拍着桌子吼道。 高捕头怔怔地看着他，不是说白大人已经去抓凶手了吗？还问什么案子的进展？都抓凶手了还要进展？ 花千万是傻了吗？ “说啊，进展如何？”花千万见两人都不做声，又吼了一句。 虽然觉得五哥成立奇案门只是为了应付外界，可他不愿意，有凶案就一定有凶手，京兆府调查不出来，他就要查出来。 白小洛慢吞吞地道：“大人，进展得很好，相信傍晚左右，就能看到凶手了。” 以白子的速度，傍晚左右，代表着他出手或者回来都很规矩了。 否则，一个时辰便足够来回。 花千万听两人竟然还在继续捏造谎言，气得发怔，“好，好，若傍晚还见不到真正的凶手，罚你们一年俸禄。” 挥挥手，打发了两人出去。 两人退出门外，高天问道：“你说，如果府丞把蛇妖抓回来，王爷会不会吓死呢？” 白小洛想起摄政王到鬼蜮的时候，也是吓得够呛的，想来这对兄弟胆子一样的小。 “不知道呢，咱等着看就是了。”白小洛笑道。 白子是在酉时回到衙门。 彼时，落日渐渐地往天边沉，橘红色一片的晚霞染得整个大地都一片金黄。 白子用绳索捆着一个貌美的白衣少女拖进来。 这少女是真绝色，肤如凝脂，杏眼桃腮，眼神惊惶，眼睛一眨，长长的睫毛如蝉翼乱跳，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白子却丝毫不怜香惜玉，推着她进去，厉声道：“在大人面前跪下！” 少女被他一推，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抬头忽闪忽闪地看着花千万，眼底便染了一层雾气，更添了几分柔弱可怜。 花千万气得七窍生烟，“这就是你说的凶手？” 白小洛和高天把正衙大门关上，走了进来。 花千万一块惊堂木就扔了过来，怒不可遏地道：“你们要敷衍，也得找个像样的，从哪里捆了个良家少女来凑数？赶紧把人送回去好生安抚。” 白小洛顺手就接了那块惊堂木，瞧了少女一眼，一脸真诚地道：“大人，她确实就是凶手。” 白子拍了那少女后脑勺一下，厉声道：“还不供认你的罪状？” 少女脸色发白，伏地磕头，“回大人，我认罪。” “起来，起来！”花千万走下去，伸手要扶起那名少女，再厉声对白子道：“人是从哪里带来的，给本王送回原地。” 一条白皙的手臂，瞬间缠上了花千万的肩膀。 那手臂冰冷得像冬天屋檐前挂着的垂冰，稍稍碰触一下，便觉得指尖发痛。 那手臂还会发胀，一条白绫似的东西，在他脖子上身上缠绕着，而少女已经不见了。 花千万站在原地，呼吸有片刻的停顿。 头皮发麻得厉害，全身的血液也凝固了。 但是他很冷静，他没有动。 因为，他不能动，一个砂锅那么大的蛇头就在他的面前，嘶嘶地吐着血红色的蛇信子，呼呼地喷着腥臭腐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