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法力和容器
地底洞穴，静谧如水，一如如过去无数年，无人打扰的时光一样。 唯一不同，就是洞中多了不少四处乱窜的小动物，还有一个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精致少女。 海拉神态沉静，皮肤洁白如玉，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许多诡异之处，比如她的胸口没有任何起伏，呼吸是停滞的，坐立时，也没有如常人那般，会时不时调整姿势。 真要形容的话，她就好像是一具新鲜的尸体。 海拉似乎拥有无穷的耐心，但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她心中逐渐生出一丝疑虑。 这丝疑虑就好像落在枯草原上的小火苗，一开始只是一点，但很快就开始四处蔓延，逐渐成长为熊熊烈焰，焚烧着她的耐心。 她忍不住想：“已经过去四天四夜了，没吃没喝，凡人的躯体肯定扛不住.......罗兰不会直接就死了吧？” 生生把自己渴死、饿死这种事，换做其他人，她是不担心的，但罗兰这人，比铁都要顽固，干出这种事来一点都不稀奇。 一个死掉的罗兰，除了应付费米尔森的交易外，就再没其他作用了。她的满腔怒火没了倾泻的目标，后续也就失去了一个强力的奴仆。 ‘呃姆姆~~这么多天过去了，罗兰就算不死，肯定也虚弱不堪，肯定是没力气偷袭我了。’ 这么一想，海拉站起身，再次开始清理洞穴中的菌菇。 这一次，她十分的小心，速度很慢，清理一会儿，就抬头观察下周围的动静，一旦觉得有些累了，注意力稍有下降了，她就立即返回洞口休息。 就这么地，她一点一点地清理着洞穴，一点一点地缩小着罗兰的藏身之所。 同一时间，在洞穴某处，罗兰也感觉到了海拉的动作。 四天过去了，饥饿倒还能忍受，最致命的是，他滴水未进，已是虚弱到了极点，全凭体内的法力在维持生机。 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太过痛苦，这段时间，罗兰的意识都呆在思维实验室里。 此时，思维实验室的天空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以往是晶莹的蔚蓝色，充满生机的感觉。 现在，天空却是灰黑色，且还在不断地变黑，甚至连思维实验室里的光线也不断地减弱，有一种黄昏降临的感觉。 罗兰大致明白，等他身体彻底断绝了生机，那这个思维实验室肯定也会随之陷入永恒的黑暗。 当外界的声音传进实验室，就会在实验室荒野的天空响起。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声音被特意放大了，很清楚地反应出了海拉的动作。 罗兰暗暗想道：‘忍耐不住，又开始清理蘑菇了吗？’ 他心中非但没有觉得忧虑，反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涌出了一股喜意。 ‘忍不住就好，忍不住就好哇~要是这邪神真和我一直耗下去，我还真就陷入绝境了。’ 他原以为海拉是要让他死，现在看来，这个邪神极是贪婪，到了这种地步，都不愿意放弃活捉他的想法。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等着他早就安排好的底牌被对方揭开了。 ‘咔嚓~咔嚓~’ 天空中声音持续不断地传过来，时大，时小，频率很慢，说明对方非常的谨慎。 这并不出乎罗兰的意料，他之前抓住机会偷袭成功，对方要是还不长记性的话，那也不可能成神。 只是，按照这个速度推算的话，罗兰至少还需要等待半天。 罗兰抬头看了天空，已经差不多相当于夏季时黄昏7点亮度了，外界时间再过上一两个小时的话，思维实验室就要陷入完全的黑暗了。 换句话说，他身体恐怕撑不了半天了。 他忍不住自嘲一笑：‘呵~事情还说不准啊，要是等我渴死了，事情才出现转机，那就搞笑了。’ 但，他这人从不认输，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要想办法活下来。 这几天，罗兰为了能让自己撑的更久，一直在想办法了解身体的运转机理。 这些天，他一直在观察自己的身体，此时已经有不少发现。 ‘这个世界的生命，由血肉之躯和法力构成。血肉之躯就像是一个容器，里面储存着法力。灵魂也是法力，是法力的精华，一种高度自组织的法力。’ ‘没有血肉之躯，法力将无处依附，就会向周围逃逸。或者回到混沌海，重新化作混沌力量。或者散入环境，相变成各种各样的元素。’ ‘现在的情况是，我的身体虚弱，‘法力容器’出现了许多漏洞，法力自然就要逃逸出去。’ 这几天，随着身体逐渐虚弱，他体内的法力已经控制不住地开始逃逸了，且还在不断地加速逃逸，此时仅剩下不到十分之一了。 显而易见，等外围的法力全部消散，作为法力精华的灵魂，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环境，自然也就会开始崩溃，直至彻底消散。 罗兰就想，有没有一种办法，能让灵魂摆脱对血肉之躯的依赖，寻找到了另一种更加强大的灵魂容器呢？ 按照这个思路下去，罗兰顿时就想起了邪神海拉之前说的话。 海拉说，她要折磨罗兰的身体，等他身体死后，要将他的灵魂灌进野狗体内，继续折磨他。 从这句话里，罗兰就推测出，海拉肯定是知道打造灵魂容器的秘法的。 罗兰又回想起自己过去和神打交道的经历。 生命神殿的神官，信仰生命女神，从而获得了额外的神力。 肖申尔德屈服于黑夜女神，从而获得了不朽。 学院教导部主任霍华德，被黑夜女神直接抹去了凡人情感，成了杀戮机器。 还有那些在学院中堕落的幽影刺客，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人，信仰黑夜女神后，就成了杀人狂魔。 对了，邪神海拉的血肉之躯，明明被他的法术毁损严重。她竟然能够在短短半天内就将之完全修复，丝毫不留痕迹。 一切的迹象说明，神明对法力、对血肉之躯，都拥有非常深刻地理解，他们已经勘破了生死的奥秘。 ‘也许，这就是神的领域吧？’ 罗兰又想到了法师的冥想。 法师依靠冥想提升法力，在冥想时拥抱混沌海，让混沌海的力量浸润自己的身体，不断地微调身体的结构，以更加适应混沌海。 罗兰就经过两次微调，一次是突破成为中阶法师，一次是高阶法师，两次都很凶险，但成功后，收获都非常巨大。 这两次经历都涉及到了身体这个灵魂容器的变化，是非常珍贵的经历。 可惜的是，中阶法师的突破，比较突然，罗兰没准备。但高阶法师那一次，他是用思维实验室记录下来的。 想到这，罗兰发出命令：‘重现我的高阶晋升过程！’ 他身前顿时浮现出罗兰的影像。 罗兰又命令道：‘身体变成半透明，半虚化血肉，重点标注和法力相关的各项变化。’ 影像迅速按照罗兰的意志开始变化。 罗兰清楚地看到，在晋升过程中，法力灌注进身体，改造身体，身体又反过来作用于法力，压缩法力的过程。 这个过程非常详细，每一点微小变化都记录了下来。 罗兰仔细看着，又拿这些变化和自己的术法知识相互印证，揣摩，竟发现了许多共通之处。 这个过程，说不出的微妙，说不出的精致，让人忍不住想拍大腿赞叹。 等看完了整个过程，罗兰忍不住长声叹息。 “血肉之躯果然是造物主赋予凡人最珍贵的礼物啊！” 血肉之躯精妙到了毫巅，又颇具成长潜力，堪称完美的设计。凭罗兰现在的知识，想要从头开始重塑类似功能的法力容器，没有任何可能性。 但，若在已有基础上进行改造，却是颇有可操作性的，观察了这么多天，他已经有了许多新想法。 他的时间不多了，想到就做。 每个新想法，罗兰都现在思维实验室验证一遍，确定没有大问题后，立即就应用在自己身体上。 外界一两个小时，放在思维实验室里，就是十五六个小时。 这段时间，罗兰对自己身体进行了不少地改动。 通过这些改动，他法力逃逸的速度明显降低，身体对混沌海的力量也越发地适应，相互之间的力量交流变快了不少。 实验室3小时后，罗兰在之前的改动基础上，开始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改动。 这个改动的知识储备非常驳杂，主体是丹迪拉雅的‘法力鱼肉’和塞西莉亚的‘混沌法阵’，其他还包括咒文法术的通灵知识，光灵的阵列、夜灵的全新法术体系以及变猪术相关的知识。 总之，罗兰几乎将自己的所有知识都用上了。 他将这个改动称之为‘永动机’。 当然，不是真正的永动机，而是通过改进，在血肉之躯上固化一个法阵，让血肉之躯直接联通混沌海，让混沌海来满足血肉之躯对食物的需求。 血肉之躯的精妙，远超凡间法术，这个改造异常繁琐。好在有之前的基础在，罗兰身体能够坚持的时间长了不少，这让他用有充足的时间。 天空上依旧断断续续地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海拉依旧在锲而不舍地清理菌菇，而罗兰则专注改造自己的身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界很快又过去了3个多小时。 海拉清理完一棵菌菇，正想清理下一棵时，忽然发现这菌菇旁的地面有些不对劲，她走过去，用力踩了下。 ‘咔嚓~’ 泥土塌陷了下去，露出了一个半米长宽的通道。 竟是一个完美伪装的洞口！ 海拉大惊：“洞口被伪装了？谁伪装的？” 答案显而易见。 海拉一颗心直往下沉，有些不敢面对心中的答案。 好一会儿，她才鼓起勇气，钻入洞口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是一个黑漆漆的通道，通道不知深浅，但在通道里，发现了罗兰的脚印，非常明显的脚印，数量很多，一直延伸到通道深处。 显然，罗兰曾经从这里走过。 海拉一下愣住了：“所以，我这些天全是在白等，罗兰早就已经走了？” 一时间，她呆呆地站在通道里，心中有愤怒、有失望，但最多的是沮丧。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这条通道是条死路，只要她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能发现这点。可惜，她先入为主地认为罗兰跑了，极度沮丧下，竟没想着往前再走一段路。 同一时间，罗兰完成了对身体的改造。 当‘永动机’改造完成的时候，来自混沌海的力量顿时注入了他干涸的身体。持续了一会儿之后，思维实验室中，已经接近全黑的天空，开始缓缓地变亮起来。 他的身体，开始缓缓地恢复活力。 ‘呼~~’ 罗兰长呼了口气。 这次改造过于仓促，有许多地方不完美，‘永动机’运行久了，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副作用。 等他逃过这劫后，第一时间就要进行改进。 忽然，罗兰脑海又跳出一个念头。 ‘噢，对了，既然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么，我能不能想办法加固‘法力容器’，让身体能够承受超凡法力呢？’ 若能完成这一步，那他直接就是大法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