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方儒
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有十之八九。 疑似楚国帝妃所弹琴音的消失，让钟天皓这里变得平静了下来，他没有去过问其中缘由，但却把这件事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将来有一天，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不介意去干涉这件事，去问一问对方，到底有何苦衷，又有何需求！ 楚国科举的殿试，对其他人来说或许很是重要，也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可对钟天皓而言，却仅仅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结果不言而喻，在楚国皇室的特意安排之下，钟天皓那里，很容易就进入了前三甲，榜上有名。 甚至，若非钟天皓不想出风头的原因，恐怕那位拥有着绝对的话语权的楚国老祖，都能直接安排他为进士及第的状元。 最终，钟天皓的成绩，是二甲第三名，为进士出身。有功名在身，在朝廷之内，他也谋得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职位！ “天地万物，如逆旅一场；光阴百代，如匆匆过客，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六月的楚国帝都郢都城，走过了万物复苏的季节，百花盛开、姹紫嫣红，那漫天飞舞的柳絮，代表了失去的光阴。 柳絮因风起，好似白雪飘飘，两者都无根无萍，拥有着相似的人生，在极尽绽放之时，在它们的美丽之内，却是还蕴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哀伤。 花红柳绿，这一幕很美很美，只是，最终那落下的残花，又和柳絮一样，成为了无根浮萍，成为了背井离乡的游子。 它们没有家，不知命运如何，也不知最后会飘向何方。或许，风吹过的地方，就是它们的人生轨迹，而风停的地方，则是它们的归宿！ “花的红是残缺的，红中带紫，柳絮的白是有瑕的，白中带黑。它们的一生，和人一样，皆不完美！” 伸出手掌，让随风飘零的残花落在掌心，钟天皓轻轻一叹，随即，他的手掌向下一按，那片残缺的花又向下飘落而去，落到地上，沾染了灰尘。 “残花自弃，落地蒙尘，倘若一个人也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怕是连残花也尚且不如。” 钟天皓脸色阴沉，他的目光一转，在将视线转移到旁边飘落的柳絮上之后，在他的眼眸深处，这便多出了一丝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的最终命运，会不会如同这残花与柳絮一样，成为无根浮萍，远离家乡，落在无人知晓的归墟之处？ “大哥，你莫不是走火入魔了，整天感叹这些花花草草，儒家的那一套又没教你这样。” 在钟天皓对面，是一条流淌着的小河，河岸旁有一座凉亭，凉亭之内，狗蛋抱着酒坛，喝着酒，对钟天皓的感时伤怀有些不太理解。 “天、地、人、物，皆有一定的关联，其实，道家也好，儒家也罢，都脱离不了这种世界本质的相关性。”钟天皓摇头，他看着流动的河水，在河水之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就像这河，像这水，它带走了一切，却始终带不走我的倒影。那倒影与整个世界相比，好似被颠覆，反过来说，只有当一个人强大到足以颠覆整个世界之时，他才能去摆正自己的倒影！” “花花草草，残花与柳絮，河水中被带走的一切，它们都是迫不得已，才随波逐流，才被这个世界遗弃，若力量足够强大，被遗弃的，将是整个世界……” “瞎编乱造一大堆，我不懂……”狗蛋越听越糊涂，它带着迷茫，猛的喝了一大口酒，又接着说道，“大哥，我们都在这里等了一天了，你到底要等谁，他……会来么？” “会来！” 钟天皓点了点头，其目中带着坚定，而他的心神，则是融入到了这片天地之中，与周围的一切景物相契合。 “这都整整一天了，一天了啊，要来早就来了，他奶奶的，也不知是谁，居然会有这么大的面子，竟敢让七爷等他？”狗蛋絮絮叨叨，它极为不满，一张狗脸都直接拉胯了下来。 “你若不愿意等，回储物袋里面去便是，我也没强求你。”钟天皓开口，给了狗蛋当头一棒，让它立马就变得安静了下来。 “罢了罢了，七爷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狗蛋又嘀咕道。 “你还记得嘛，那日殿试，在刚进入皇城之时，我们听到的那道琴声？”低语中，钟天皓眉头一皱，而他的右手，也缓缓抬起，向着前方一指。 “那琴声，就出自那里，抚琴之人，确实是一位帝妃，不过，我看中的并非她的帝妃身份，而是她的另一重身份……楚国上代大儒之女！” 这一刻，随着钟天皓的话音刚落，在狗蛋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在他们这一人一狗的前方，竟是破天荒的传来了一曲琴音。 那琴音带着些许生涩，断断续续的，其内有悲鸣之意涌出，让钟天皓和狗蛋这里，立即便发生了心神变化。 “是她……” 似是听出了这琴声之中的熟悉之感，狗蛋当即一震，它立刻就明白，这尚未现身的抚琴之人，便是当日的那位女修帝妃。 不知在何时，在一人一狗的沉醉当中，在他们所在的凉亭里，一位雍容华贵的抚琴女子，带着一个青衣丫鬟，直接就走进了他们的视野。 此际，那抚琴之人目露迷茫，怔怔的看着钟天皓，其美眸之中有说不出的神采，而其绝美的面色，却带着满腔幽怨，仿若在流年里叹息！ “奴家孔孟莹，见过方儒方大人！” 抚琴女子轻轻一拜，她的目光停留在了钟天皓身上，而她身后的丫鬟同样如此，两女似心照不宣，都对钟天皓这里，表示了尊重。 “下官方儒，见过孔妃！” 对此，钟天皓也微微一抱拳，象征性的还了一礼。在名义上，对方毕竟是楚国皇帝之妃，而他却仅仅只是一个区区下臣，就算是做做样子，该有的礼数，他还是得有。 至于方儒，则是钟天皓在这楚国之内，暂时使用的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