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大脉、小脉、细脉
秦奉先眼神里偶尔闪现杀气，偶尔出现深思。 他隐隐觉得，有一张巨大的网，正悄然埋下，却不知，那网到底是针对他，还是针对谁的。 他最擅长追踪，与小曼就算相隔数里，他也能感应照看，只要小曼在湘云城，就不会出事。 至少他原本一直这样相信。 然而……这一次小曼被捉走，他却没有半点感应到。 有人屏蔽、甚至伪造了他的神念感知。 甚至他得到消息追踪出门，一路上的线索，竟然也断断续续，处理十分干净。 叶安说过，他留下了许多线索，但那些线索，秦奉先几乎一个也没见到。 若非他修为高绝，有独门秘术，恐怕他根本找不到这里。 叶安说的那伙孬贼，不可能有这种心思想法，否则叶安那点追踪本领，不可能追上。 那会是谁？ 谁有这种心思、本领？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还是说……有一些不该来的人，来了大楚？ 女儿差点儿出意外，秦奉先表面平静，实则早已怒火满溢。 但不知怎的，秦奉先心底除了燃烧的怒火之外，还余留着隐隐的兴奋。 他都已经快忘记了，这种谜团错综复杂，这种万物隐在朦胧中的感觉，这种天罗地网、雾里看花的神秘。 自妙妙难产去世，他就已经忘了。 他不止有秦奉先这一个名字，他还有“青山”这个冠绝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字。 查，必须查。 一查到底，揪出幕后的黑手。 不能再让小曼出事了。小曼绝不能出事。 带着叶安去看了小曼，连同那些孩子们都在另一间小屋子里休息。 秦奉先便带着叶安再次下到墓穴——这点距离，秦奉先自信无人能悄无声息带走小曼。 一夜过去，尸体略微有点发臭，秦奉先站在墓室中央，根据叶安的描述，再次细细观察这墓室中所有的痕迹。 “咦！”叶安惊叫一声，“秦伯，那里多了一具尸体！” 叶安指着角落里惊叫道。 角落里那具尸体，并不是叶安昨晚杀的，他面容安详，双手满是刺青纹身，是叶安之前从未见过的。 秦奉先听完叶安的描述，早就意识到有问题了，此时走过去，将这尸体单手一提，放在墓穴中央。 他先检查了尸体皮肤上的各种痕迹，一一记录，然后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副手套带上。 “你练了《天听地视》对吧？今日我便教你些别的。” 秦奉先目中精芒一闪，五指成爪，竟如刀一般剖在地上尸体的胸膛！ 登时，尸体胸口的皮肤就剖成了一个左右对称的“丁”字形，连同胸骨俱都剖成两瓣，翻卷两边，整整齐齐。 而底下红白的内脏，半点儿也没有损伤到。 “呕！” 秦伯这手熟练至极，叶安目瞪口呆，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即便他在书册上见过尸体内脏，但一眼见到，尤其是那乳黄色的脂层翻卷，实在令他感觉不适。 秦奉先神念激发，伸手按在尸体的心脏上，也不知手指怎样动作，竟将尸体中的心脏完好无损地剜了出来！ 叶安眼见秦伯拿着一个死人的心脏，放在手上左右仔细端详，还不时捏上一两下，更是胸口发闷。 难怪把小曼留在上面，如果叫小曼看见了，非得吓死！ 秦奉先瞥了他一眼：“《天听地视》不止是用来战斗的，他还能聆听感悟身体最深处的奥秘。精修一道，本就是从强化研究人体开始，如果自己对自己的身体都不了解，谈何在精修一道上走得长远？” 叶安不明白他的意思，精修不就是增强精血，强化身体吗？ 秦奉先将死者的心脏随手放置一边，又伸手从死者的胸腔里掏出了软软的胃脏，直看得叶安深呼吸。 秦奉先继续说道：“打个比方。我感应到了，你已到了凡武境的极限吧？你的心脏处，足有两千多颗血之精华是不是？” “2048颗！”仗着《天心算诀》，叶安已经数清楚了。 秦奉先眼中露出赞叹：“这么多的数量，连我也从未见过。” 叶安好奇：“999颗不是极限？” 秦奉先摇摇头：“人体奥秘无穷，本该没有极限。只是，人体毕竟脆弱，尤其是学徒境到凡武境。心脏承受能力有限，血之精华数量越多，对心脏的负荷也就越大，所以越往后，血之精华的凝聚越加困难，血气不足只是其一，更多的原因，是心脏也难以负荷承担。” 秦伯给叶安介绍，寻常人别说到900颗，就是到400颗血之精华之后，心脏就开始产生负担，到500颗，心脏跳动就变得十分沉重，到600颗，心脏就几乎已经难以凝练血之精华。 能够凝练999颗的，要么得天赋异禀，灵性极高，能够安抚、控制血之精华，要么得有高人在旁洗炼护卫，才有机会办到。 “不过，总也有些天资卓绝、或者气运惊天的人，能够超越、突破这个极限，那便是精修中的凤毛麟角，人中龙凤了！” 叶安暗暗寻思，这一回，应该是那黑色液体，不知怎的，将那荒族怪物，转化为了他的血气，才让他一举达到身体极限。 至于他为何能达到这个极限，应该跟光明之心融入心脏不无关系，当然，也许不死之心在其中也提供了许多辅助。 秦奉先又看完了胃脏，取出了一根肠子，嘴上却不停：“你可知，为何学徒境要积攒尽可能多的血之精华突破？” 叶安摇头，他只知道这是打根基，却不知这根基打在何处。 “我给你的《人体精解》你看过吧？” 叶安点头。 “上面有一篇《血液循环》篇，你可记得？” 叶安点头：“那是将人体血液自心脏开始，在周身上下循环往复的。” “血液在什么地方流动？” “书上说叫血管，有动脉和精脉之分，有大小动脉、静脉之分。” “不错，这些都是自古代遗迹发掘出的一些书册上记载的名词！ “精修只炼体，而身体物质循环，全依赖血液输运，也即是说，血液输运能力越强，精修炼体效率自然越强！” 叶安脑中一道电光闪过：“我明白了！难道这血之精华，便是用来强化周身血管不成？” “不错！人体血管，有大小之分。大脉链接心脏，又分成诸多小脉，贯通全身，数量极大。若只一百颗血之精华，勉强只能强化大脉，血之精华越多，能强化的血管数也越多，当然难度也越大。而要强化周身全部的大小血管，大约需要999颗血之精华！” 叶安一下子明白过来，血管越强健，输送血液效率自然越高，精修炼体自然也越强健！ 他此前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此刻听秦奉先一讲，茅塞顿开，只觉得一片新天地朝他展开！ “秦伯，难道《天听地视》，可以用来感知身体血液流向，辨清血管？“ ”不错！“ 叶安眼睛大亮，这般以来，他就能保证血之精华不浪费了！ 不过…… ”秦伯，超过999颗的血之精华，岂不是无用？” 秦奉先摇摇头：“当然不是，你可以用来强化心脏、皮肉、筋骨，都可以。” 叶安遗憾：“那这样不过是寻常的炼体，积累这般数量，似乎也没有意义了。” 秦奉先沉默了一下，他又掏出了肝脏来看了 “……我这里有另一个假想，可供你参考。” “秦伯您说！” 秦奉先微微吸口气：“其实……人体血管，不只有大小脉！” “什么？”叶安奇怪，“除了大小脉，还有其他血管吗？” “不错！我在一页古卷残页上读到过，人体中，还有比小脉更细，细到肉眼根本看不见，神念也根本发觉不了的，极小的细脉！” “细脉！” 秦奉先说道：“古页上记载，古人称之为‘毛细血管’。我想，它取义自血管如毛一般细微窄小。这种血管，遍布在人体周身几乎所有地方，联通一切脏器筋骨。你身上擦伤时，渗出的血，便是从这些细脉中流出的。” “毛细血管！细脉！”叶安眼前大亮，“这岂不是说，如果连这些细脉也强化了，精修修行效率还要更高一层！” 秦奉先点头，又摇头：“我说过，这是我从一本古籍残卷上看到的，这些年来，我凭自己的修为，也无法验证这细脉是否存在，也不知古人究竟是如何发现的。但古卷上所言，的确言之凿凿，道理联通，并无破绽。” 叶安运起《天心算诀》，思考其中合理之处，算来算去，倘若细脉真的存在，那这样突破凡武境，自己必定能打下精修不世之基！ 而就算没有…… 也并无损失，只需操纵血之精华往别的地方释放力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