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脸谱
女服务员让人转动一个绞盘似的机关，巨大的烤炉开了一个巨口。 从巨口看去，炉中参差错落悬挂无数条羊。 那些羊有大有小、有肥有瘦，全都烤得色泽金黄，奇香无比。 羊油顺着羊身滚落，落入下方火炭之中，顿时激起一串串火苗。 炉子中的火焰将冯云杰、何艳青二人头面映得通红，若不是心中存疑，看到这么震撼这么浓香诱人的巨炉烤羊场景，这师兄妹只怕也难免要馋得流口水。 女服务员问：“这就是我们八分堡每天新鲜屠宰的驰名烤羊，可有客人心仪的么？想吃哪一条，尽管告诉我，我让人取下来。” 冯云杰对何艳青说：“你……你挑一条吧……” 何艳青实在看不出这炉中的烤羊有什么问题，想着刚才已经吃过半条，就指一条稍微小一点的告诉女服务员：“那个。” 女服务员拍手道：“客人好眼光！那一个啊，活着的时候可嫩可水灵了，杀的时候，刁师傅都舍不得下刀，烤出来一定非常美味。二位客人请上座，驰名烤羊很快送到。” 说完，叫来一名壮汉。 那汉子围着围腰、光着膀子，特别高大，一条手臂粗壮如同钢筋铁管，也不用工具，直接伸手进入炉子，把选中的烤全羊提了出来，准备送去分块。 冯云杰正对服务员刚才的话感觉疑惑，活羊可以用“嫩”来形容，但是可以用“水灵”来形容吗？ 此时见到壮汉炉中取羊的手段，只觉得这八分堡绝非寻常，便问：“你们这里卖的果真是羊吗？” 女服务员突然扭头看他。 赤膊壮汉也停下脚步。 女服务员脸色古怪，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说：“不是羊是什么？难道……是人吗？” 这话让冯云杰瞬间心头一震。 接着就听见何艳青一声惊叫：“是人……真的是人！” 冯云杰顺着师妹颤抖指尖指示的方向看去，只见赤膊壮汉手里提着的哪里是一条羊，分明……是一个被烤得焦黄的……人！ 一个女人。 一个小巧玲珑型的少女。 生前想必娇嫩水灵。 而现在，是焦脆酥烂。 能看得出手脚，但现在被折叠在一起。 毛被剃光。 眼珠已经被烤爆了…… 冯云杰大惊，再看烤炉。 炉中悬挂着的，没有一条是羊，全都是一个一个被烤得蜷缩起来、浑身冒油、滋滋作响的男人和女人。 几滴人油滴落，炭火蹿起。 冯云杰幡然醒悟，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何艳青已经在吐。 女服务员和赤膊壮汉各自露出不怀好意的表情。 女服务员在笑。 赤膊壮汉在磨牙。 冯云杰高声道：“你们到底是何方邪魔，到底是谁给你们的胆子，为什么把烤人的黑店开到我安西地界上来？！” 女服务员笑容诡异：“秋风已近，进补及时，人肉最补，客人不可不知。” 何艳青吐得已经连自己的胃都快要倒出来了。 冯云杰想到刚才自己竟把同类吃下肚去，不由恶心得要死，但是大敌当前，他不能吐。 他想呼唤那些正道豪杰一起除魔，但是回头一看，却震惊现，环形石桌上，哪儿还有半个活人，全都已经惨死当场，鲜血涂满桌面和地板。 他还看到，那些崆峒派、长乐帮、神鹰门的男女弟子被几个壮汉扒光衣服，一个一个白生生、赤条条拖走，拖向后厨。 冯云杰惊骇欲绝，脑子已经有些混乱，他们恐怕早就死了，我们刚才进来时看见的只是幻象……这座土堡和前面的街市全都被邪魔控制，这里到底生了什么事？ 只听“轰隆”一声，土堡大门突然关闭。 女服务员叹了口气说：“这两个人要不得了，人一受到惊吓，肉就会变酸，酸了可就不好吃了，我们会被客人投诉的，处理掉吧……” 她话未说完，冯云杰已经一拳打过来！ 砰！ 一拳打得她脸都歪了。 一张原本清秀俏丽的脸庞歪出一个拳印。 冯云杰大喊：“不管你们是哪里来的邪魔，今天我昆仑派就要在此除魔卫道！” 又是一拳过去，将女服务员的脸得到更加歪曲，更加诡异。 女服务员歪着嘴大叫：“动手啦！打人啦……” 张牙舞爪，就要扑上去。 冯云杰施展出师门的“天罡拳法”，将女服务员一顿暴打。 “天罡拳法”是昆仑派驰誉江湖的拳法，走阳刚猛烈的路子，如天之罡风，能推山裂石，扫荡一切。 女服务员招架不住，被打倒在地。 冯云杰趁胜追击，猛拳落下，竟将对方打爆。 那女服务员竟不是人，而是一个沙雕，身体化作漫天沙粒，迷人眼目。 那赤膊壮汉一声暴喝，把手中提着的烤全女扔向冯云杰，自己也扑向冯云杰。 冯云杰看见一个焦黄枯干的女人身体飞过来，胃里翻起酸水，勉强闪身躲开，却被壮汉扑倒。 汉子重拳砸落，冯云杰拼命招架，同时冲旁边还在呕吐的何艳青求救：“何师妹，快快动手，打完再吐不迟！” 何艳青吐得只剩苦水，满脸鼻涕眼泪，终于觉师兄有难，心中大怒，拔出藏在风衣之下的佩剑，照着壮汉的脑袋斩了过去！ 壮汉慌忙抬手去挡，剑刃砍入他骨肉间，但却没有一滴血液流出。 冯云杰趁机将他顶开，拔出自己的佩剑，合身挺刺。 壮汉中剑，爆起狂沙，迷得冯何二人灰头土脸。 他也是个沙雕。 沙尘弥漫之间，七八个壮汉从四面冲来，又有五六个汉子从楼上跃下，身手矫健，朝冯云杰、何艳青围杀而至。 冯云杰对何艳青喊了一声：“师妹，两仪分光剑！” 何艳青会意，同师兄联手使出昆仑派绝学两仪分光剑。 剑法循两仪化生之道，有八八六十四般变化，且分光掠影，以快攻见长。 冯何经常一起练习此剑法，彼此默契，双剑联袂施展，更生出无穷变化，直将那些壮汉杀得落花流水，化作一蓬一蓬沙尘爆散在空气中。 啪啪啪…… 只听有人鼓掌：“昆仑派的剑法果然了得……” 掌声和话语声从楼上传来。 冯云杰、何艳青挥开沙尘，抬头一看。 只见几个带着戏曲脸谱的人走了出来，站在对面二楼，为是一个白脸的“曹操”。 “曹操”左后方站着蓝脸的“吕蒙”，开口说道：“昆仑剑法固然了得，但比起小刁的剔骨刀如何？” 那“曹操”声音沉稳中自有一股霸气，拍了一下栏杆，说：“让他们一试便知。” “吕蒙”便唤道：“小刁，机会难得，你去向昆仑派的高手讨教两招。” “是！”一人从后厨应声而出，是个瘦骨嶙峋的汉子。 他的脸被烟火熏得黢黑，手里拿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剔骨尖刀，走到冯云杰、何艳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