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顺流而上
从那之后过了三天，德拉诺仍没有找到维基莉可的下落。 但经过这三天在荒野的生活，他有了大把的时间去想清楚一些事。维基莉不是一般人，她也绝不可能仅仅是一个天真而聪明的少女。 而在德拉诺本身被救回一命之后，什么东西就开始在他体内疯狂地生长。他的视觉在夜间也能变得和白天一样敏锐；不仅是饭量，就连体力和恢复速度也变成了以前的好几倍；他的嗅觉和听觉强到可以从几公里外追踪自己的猎物。 更可怕的是，他知道自己的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如果像几天前在那个恐怖的研究所里一样感到死亡的威胁，他就会彻底失去理智变成一只野兽。而那次当他恢复理智再次醒来时，他之前被折断的手臂也已经完全复原，眉间的针管也消失不见，连伤疤都没留下。 德拉诺对在自己内心生长的东西感到恐慌，他深知自己已经成了半人半兽的怪物。但还好这种情况在白天几乎不会出现，两天前的中午他在河边捕鱼的时候遇见了一只巨大的黑熊，虽然他很清楚地感到了死亡的威胁，但并没有失去理智变成野兽。 作为一名陆军他从小就经过无数次荒野生存的训练，多黎士的黑森林里也充斥着各种危险，但无论多少次他都在荒野中活了下来。这一次也不例外。 德拉诺逐渐区分开了这些神秘的植株和果实，正好和大多数真菌相反，颜色越是偏暖色且鲜艳的越安全，而且口感很好；反而颜色偏冷色系且暗色的果实会带毒性，甚至会让神经麻痹致死。 当在荒野丛林里不知道该吃什么维生时，跟着大多数“本土居民”观察它们的饮食就是很好的“入乡随俗”。 德拉诺的身体在苏醒后不久就因为大量摄入能量而康复不少，一开始他可能是因为变成野兽的原因消耗了大部分能量，导致整个人变得跟皮包骨一样，连野兽都不愿意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得一点点增强体力，然后往东边的海岸出发。”德拉诺记得他们当时在马车上能清楚地望见不远的海岸线，这说明他和维基莉可最后相遇的地方在这片土地的东方。虽然本地人自称为大陆，但其实还是一个面积大一些的岛屿。 从被绑架到发现自己身处研究所里应该不超过24小时，用再好的马车也只能在一天内跑200公里。当然，就算马不停蹄地在各个驿站换好马也在一天内跑不过500公里。而在之前望见西北方向的那个巨大雪山仍然没有变换位置。 经过简单的推算，德拉诺确信他所在的位置应该不至于横跨整个岛屿。周围植被环境也和记忆里的赫城周边差不多。没错，他还是很有希望能走出这里，找到维基莉可的。 德拉诺顺着河的流向前行，他之前捕到过一些洄游的海鱼，说明这条河会汇入东边的大海。 顺河流而下，从德拉诺离开他搭建的临时营地已经过了两天。这天早上就在他捕到野兔准备下山烹饪时，他注意到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升起的几缕青烟，烟气从不远处的平地升起。 “那不像是火灾，有什么人燃起了篝火。一，二，三，总共四缕烟，点这么多篝火肯定有不少人。”德拉诺说着把兔子藏到怀里迅速下了山。他拨开灌木丛细观察平地的情况，那是一个车队，有八辆大马车和四个大帐篷，看起来至少有二三十个人。 忽然从帐篷里传来什么动静，德拉诺立马藏到灌木丛中。帐篷里走出了四个人，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妇女和三个凶神恶煞般的马仔。当德拉诺定睛看清楚那三人的长相时，怒火突然从心底燃气，他们正是绑架他和维基莉可的人贩子！ 不知道是因为发现维基莉可的线索而激动还是因为碰到冤家的愤怒，德拉诺感觉双手不住地开始颤抖。他拿起水壶喝了几口渐渐冷静了下来，这么多人突然引起注意肯定十分不妙，当然他们也绝不是能坐下来喝茶商量的那类人。 就在德拉诺正在思考策略的时候，那熟悉的气味再一次慢慢浮现。 是维基莉可！她在这里！ 德拉诺仔细观察那几个马车，在其中两辆最大的马车车厢上他清楚地看见用多黎士语写的招牌——《奇异真相展示》，另一辆马车上则由一张大布遮住了几个方方正正的东西，从里面传出来各种动物的叫声。 “奇异...真相展示？人贩子和这东西有什么联系？”德拉诺细细品味着线索，他绕过营地正面，来到靠近马车的那一端。德拉诺顺着气味走到两辆马车中间就停下了脚步，维基莉可的气味消失了，或者说被一阵动物的恶臭掩盖住了。 他犹豫是应该现在就冒险偷偷靠近一个个确定维基莉可的位置，还是等晚上借着夜色再行动。但他想到之前发生的事立马就否定了第二个方案，虽然夜间很适合潜入，但万一遇到差错他有可能成为没有理智的恐怖野兽，那样说不定连维基莉可也会受到伤害。 德拉诺下定决心慢慢地靠近马车，在距离其中一辆不足两米的时候，他终于隐约分辨出了维基莉可的气味。他掀开遮布的一端，跟他设想的一样那布子遮住的是一个巨大的牢笼，牢笼里一片漆黑。 “维基莉可……你在里面吗？”德拉诺咬了咬牙低声呼唤道，突然从一个黑暗的角落里闪烁出两团血红色的光点，一团黑影突然向德拉诺靠近。就在德拉诺认定自己找错地方的那个瞬间，从黑影里传出了一个声音。 “查德威克……德拉诺！”那个黑影隔着笼子伸出一只细腻的小手，德拉诺一把握住它。 “维基莉可，太好了！你还活着！你稍等一下，我马上把笼子打开。”德拉诺刚说完，身后突然跳出一个人勒住了他脖子。 “有情况！这里有入侵者！”那个人一边喊着一边拔出腰间的匕首刺进德拉诺的肩膀，德拉诺因为疼痛而抓起那个人的手臂将他甩了出去。 而当德拉诺回过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无数拿着枪械和刀具的恶徒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