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8章 两难
听着远处的枪声，马未才心思不属，他一会儿回过头看看，一会儿又看看前方的公路，然后再看看就在自己身边那个不动如山的士兵。 这种心神不宁的往往都是新兵，而能够在战斗之中，还能不动如山的也只能是老兵，而这个带队的老兵那是于作龙。 商震又怎么可能想不到他们在寻找边晓龙和王小胆的过程中很有可能与日军发生战斗。 如果是小股敌人他自然不害怕，他担心的是大队日军闻讯赶过来。 一旦有大队日军赶过来，商震也就无法再寻找边小龙和王小胆了，他也只能率队撤退，任何指挥官都不会因小失大。 那么对日军过来的那条公路有所警戒就成了应有之义。 于作龙带了一个班的人过来，就是来执行这个任务的。 其实此时的于作龙并不象马未才眼中看起来的那样平静无波。 他心里想的是，从天亮之后第一声枪响起到现在，那枪声时断时续就没有停止过，看来那片区域真的有日本鬼子，而边小龙和王小胆也应当没有找到吧。 想到这里于作龙从怀里摸出了怀表看了一下时间，后方的枪声已是断断续续响了有一个多小时了。如果远处的日军闻讯赶来，应当差不多了。 而当他收起怀表向那公路的远方看时就把眼睛眯眯上了。 “班长你这个怀表不错！”新兵马未才凑了过来。 “这兵让你当的，干点正事儿！”于作龙气道。 商震手下的老兵们多多少少都有些好东西，那都是他们在战场上缴获的。 没办法谁叫人家经历的战斗多打的胜仗多呢？战利品自然也多。 “现在咱们哪有啥正事儿，打仗也没有咱们的份，嘿嘿。”马未才涎着脸说道。 “现在有了，你们赶紧回去报告小鬼子大部队来了。”于作龙不动声色的说。 “啊？”马未才吃惊了。 他这才想起往公路的远端望，果然前方已经出现了日军的身影。 “那鬼子来多少兵力呀？回去营长问我们该咋说呀？”马未才又问。 “谁知道来多少，反正咱们打不了。”于作龙这么回答。 按理说像他们作为警戒哨，是应当报告一下敌人来了多少兵力的，可是于作龙并没有。 他现在所说完全是凭借他的经验，因为他知道他们营出来时所带的弹药现在也打的差不多了，根本不足以支撑与日军再次发生大规模的战斗。 他之所以这么着急的让士兵回去报告，那是因为身后那断断续续的枪声让他感觉到某种担心。 他让人把信儿送回去，那就是希望营长商震能带人赶紧脱离战斗，否则一旦被日军咬住了，日军大队再赶上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你们都快去呀，在这傻呆呆的嘎哈呢？上饭馆子等菜呢？”于作龙眼见士兵们还没有动，便来气了。 “那个啥，那个班长，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有一个士兵问道。 “你们先回去，我看看再说。走啊！”于作龙催促道。 那几个士兵看了于作龙一眼，终究是听从命令往身后枪响的方向跑去了。 于作龙也是跟着商震的老兵了。 论打仗的本事他比不上仇波马二虎子秦川这样的，论机灵脑袋瓜子转数快他比不上钱串儿白展这样的。 可是他的优点是稳妥，中规中矩。 他固然不大可能突发奇想打出什么精彩至极的操作来，可是他也绝不会毫无理由的完不成任务。 用后世的话来讲就是，能力一般但是忠诚，领导信的过。 因为商震那头始终还有枪声，所以于作龙决定再留下来看看，反正现在他们距离身后商震他们战斗的地方，比他与日军大队的距离要近。 很快商震便得到了马未才他们的报告，到了这时商震知道，他们已经没有可能再寻找边小龙和王小胆了。 那么剩下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大老笨身上了。 自打昨天夜里出来找那俩人大老笨就和他们分开了。 尽管商震认为仅凭大老笨一人之力找到那两个人的希望近乎于无，可是这种事情他也不会挡着。 可是就在商震下令撤出战斗后没一会儿意外还是发生了。 最早用盒子炮打短点射的正是他，那个时候他既没有找到要找的人，也没有发现日军。 可是商震却明白自己不可能什么都不干，而他开枪的结果就是边小龙王小胆没出现，却把自己人和一股日军一起招了过来。 好在他的人都藏的很好，别看三五成群的，可却总能在隐蔽之处先敌开枪，而日军却是“抱团”过来的，想来那总是能占便宜不吃亏的。 反而是等到他这头人一聚集之后敌我双方互射时，他们没占到便宜却也没吃亏。 当然了，要说勉强吃亏也算是有的，正如于作龙所知道的那样，他们的弹药不多了。 虽然出发前他也跟王老帽提过，让王老帽想法派人送弹药。 可商震自己都知道那不大可能，他们打的可是游击战，跟流寇似的到处跑，王老帽又上哪找他们去呢？ 既然现在日军大队来了，他们就也只能撤退了。 只是当商震带人跑了几分钟，到了一座小山下面时，突然就听到山边树林的另外一侧有枪声，紧接着树林里忽然有人大叫了起来：“营长等等！前面有鬼子！” 商震他们停下脚步，这时从树林里出来的人也是跟商震的一个老兵秦自强。 “前面有鬼子人数不多，没有几个，可是枪法很准，咱们上开阔地上的几个弟兄都中枪了！”秦自强跑到商震跟前报告道。 商震闻言皱了下眉随旋即下令道：“刘克强你带一个排人占住咱们后面的山头，千万不要让后面的鬼子追上来，其他人先隐蔽起来。” 刘克强正是他带来的这个连的连长。 然后商震才跟着秦自强往树林里去。 “不能再往前面去了，鬼子枪法很准。”在树隙中可以看到前面的开阔地时秦自强就提醒道。 躲在树后的商震向前方看去，这时就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了，就在前面的开阔地处有三个东北军士兵已经倒下了。 “应当是有鬼子的神枪手，可是咱们发现不了他们在哪里。”秦自强再次说明。 对面三四百米处是一座小山，偏偏山上树林灌木茂密，想在那样一座山上找出日军的枪手何其难也！ 偏偏前面那片开阔地很大，想绕过去，只怕要耽误很长时间。 商震头大了，他马上就想明白了日军的战法，因为这样的战法他有用过。 那就是己方本没有多少兵力，可是枪法奇准，用准确的枪法给敌人造成杀伤。 “你能确定对面只有一个或者几鬼子吗？”商震问道。 “不清楚，虽然咱们的人上去时中枪，在时间上有间隔，可是万一鬼子很多呢？”秦自强回答。 先前于作龙已经派人回来报信，鬼子大队人马过来了。 正如于作龙所说，就是不知道日军具体有多少兵力，那也绝不是他们现在一个连可以匹敌的。 要是现在自己带着士兵通过这篇开阔地，那么又将承受多大的伤亡？三五个？七八个或者二三十个？ 这种损失都是商震不想承受的，一时之间他已是沉思起来。 可是他知道留给自己做决定的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