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8 时间的流逝
贝塔跟着两兄妹来到一处小庄园，很小的庄园。比凯尔的老屋子还要小上一些。不过即使看着不怎么样，他们的生活也应该比普通人好得多，当然是在没有欠债的前提下。 进到屋中，贝塔发现房里的家具很少，连椅子都没有几张，更别提其它的家居装饰品了。 女孩在屋子找来找去，只找到了两张椅子，但这里却只有三个人。 年轻佣兵鲁尼当场就有些尴尬：“抱歉，家里的东西差不多都被父亲卖光了。” 凭借着之前他们和小胖子贵族之间的争吵，再加上现在看到情况，贝塔脑中已经把这家人的情况推理了出来。 想必是这两人的父亲，欠了大笔的钱，绝对高利贷，而且多半是因嗜赌的关系。能让一个小富裕的家庭变成这样，只有赌和毒，而这世界是没有毒品的，那只能是赌博了。 贝塔摆摆手，表示不在意，然后问道：“你想和我谈谈？” 鲁尼先请贝塔坐下，女孩则跑到厨房那边，似乎是去弄些招待客人的东西了。 等客厅中只有两人的时候，鲁尼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很郑重地问道：“阁下认不认识，或者说，知道不知道一位名叫贝塔的人？” 贝塔有些疑惑：“你见过我？” “你果然就是贝塔阁下？” 完全是出乎贝塔预料的反应，鲁尼猛地就跳了起来，脸上的与很耐人寻味，即有不可思议，也有欢喜，但还掺杂些恐惧。 没错，是恐惧。 贝塔抬起头，看着对方的眼睛，问道：“你的反应很奇怪，为什么？” “我……我……我。” 鲁尼张嘴连话都说不连贯了，他似乎正处于一种情绪失控的状态中。 贝塔也不着急，气定神闲地坐着，等待对方心情平复。 鲁尼连着深呼吸几次，情绪渐渐平定下来。毕竟是接近精英级别的职业者，这点控制能力还是有的。 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带着许些恐惧和期待的表情问道：“阁下真的是贝塔？ “我叫贝塔-里昂。有什么问题吗？” 贝塔对于鲁尼的失态并没有太过于吃惊，自己现在是财富神教的教皇，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和国王同级的，如果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有这样的表现，也不算奇怪。 但实质上，鲁尼似乎并不清楚贝塔教皇的身份，他犹豫了一会，说道：“我知道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但我能保证，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就是不知道阁下你愿意不愿意信。” 贝塔有些好奇地挑了下眉头。 这时候，那个妹妹捧着两杯温水，以及一碟苦罗菜进来，放在桌面上，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一眼贝塔，然后脸红红的离开了。 苦罗菜其实就是有点类似萝卜的腌菜，用这种东西招待客人，说明这家真的已经很贫困了。 鲁尼没有再在意桌上的东西，他沉默了一会，然后缓缓说道：“我的祖先曾经很厉害，大概距离现在三百年前……” 贝塔眼皮一跳，‘三百年前’这个词对他来说，对着一定的特殊意义，他看着对方的那张略有点熟悉的脸孔，隐隐明白了什么东西，随后思维上的雾气全部散开，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他从一个普通人，突然间就变成了职业者，而且闯下了偌大的名声，直接把自己变成了一名贵族，而后我们这些后裔，也沾了些光。只是我们不争气，越混越差。” “我那位祖先名字叫做……” “阿什-托历。” 贝塔抢在他的面前，把话说了出来，然后继续说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看着你会觉得有些脸熟了，你和你祖先长得有点相似。” “你真的是我祖先书中提到的贝塔阁下？你居然活了三百多岁？”鲁尼满脸的不可置信。 “拥有长生种血脉，活得久些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贝塔语气淡然地说道：“阿什留下了记录我的书籍？” 鲁尼点点头。 贝塔问道：“我能看看吗？” “行，没有问题。”鲁尼站了来，带着贝塔来到一楼储藏室那里，然后打开地面的一块木板，露出下方的地下室通道。 “我从小看着那本书长大，贝塔阁下，你是我最崇敬的人之一。” 鲁尼在前边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我本以为你和祖先一样，已经成了历史人物，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活着，而且还从梦境中走了出来。不过祖先也曾在书中说说，那里可能不是梦境，而是类似一种精神世界的奇特异域。” 贝塔心中叹了声，没有说话。 两人到了底层，一役发霉味扑面而来。鲁尼点亮了手中的烛灯，略显昏暗的黄光铺满了整片空间。 地下室中全是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各种各样的书籍，连骑士小说之类的娱乐书籍也有，贝塔估摸了一下，这里约有三千多本书。 听着不多，但在这个文明传承都极容易断绝的黑暗时代，拥有这么多的书籍，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夸张的事情了。 这里大多数的书籍都显得很古老，鲁尼走到看着最古老的书架前，这书架已经有些腐朽的气味了。他从一个石板盒子中拿出一本已经皱巴巴，看着就快要碎掉的书，说道：“这就是祖先亲手写的日记，也就是从阿什祖先那代开始，我们家族有了收集书籍的习惯。这才是我们家族最大的财富，即使是父亲那个赌鬼，即使他被人逼债逼得四处乱跑，他也从来没有动过贩卖这里书籍的主意。” “这里面任何一本书卖了，都能还掉赌债，并且还略有盈余，但即使如此，他从来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所以我觉得父亲他还是有底线的，只是他实在戒不了赌。” “为什么不卖掉其中一本不太重要的书？”贝塔有些不理解。 鲁尼将旧书放到了贝塔的面前，仿佛就像是在朝圣一般：“这是你对阿什祖先的教导，同时它也一直是我们家族的祖训。” “武力和肉体终究会消亡，唯有传承的知识方可永存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