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让路
夜深... 福安的夜晚很安静，大街上很早就没了人影，只有几只流浪猫流浪狗借着夜色掩护，到垃圾桶旁边寻找食物。 从外面看去，整个一中小区漆黑一片，哪怕是平常亮到很晚的几户人家，此时也熄了灯。小区内静悄悄的，显然陷入一片沉睡。唯有四楼的一间卧室里，不时传来压抑的闷哼声。 “嚇...呃...” 这种无时无刻都要承受的痛苦，寻常人等根本难以想象。就好比做手术不打麻药一般，普通人别说几分钟，恐怕连几秒钟都承受不住。 而程浩，却生生坚持了近四个小时。 从最开始一次炼化一道灵气，到一次同时炼化两道灵气，再到最后，为了追求效率，也是出于对自己的自信，程浩一咬牙，索性将剩下的三道灵气同时炼化，难度和疼痛程度呈几何倍数增长。 单独炼化一道灵气的时候，反抗程度有限，尚还比较容易，然而随着数量的增加，由于灵气自身特性的原因，如同两个同级的磁铁，相互排斥，又在狭窄的经脉内，因此挣扎起来异常激烈。 程浩在全神贯注控制灵气的同时，还要忍受其所带来的无时无刻的疼痛，过程分外艰辛。好在炼化过几次灵气之后，渐渐恢复状态，这才没出什么岔子，且速度也是越来越快。 然而，最后三道灵气的炼化难度之大，还是远远出乎了他的意料。 当炼化刚一开始，程浩就后悔了。 尽管程浩有所准备，但三道灵气同时进入经脉的那一刻，剧烈的疼痛还是几乎让他承受不住昏厥过去。哪怕程浩心性极为坚韧，也差点忍不住想要放弃。 虽然最后还是坚持下来，但足足过了半个小时，也仅仅炼化了一半多一点，而程浩却已经接近到了极限。冷汗湿透衣服，滴到床上，渗出一片汗渍。剧烈的疼痛使得她身体颤抖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双手几乎快要维持不住法诀。 “再坚持一下，就快完成了...嗬啊啊啊...” 程浩紧咬嘴唇而不自知，直到一股腥热粘稠的液体流进嘴里，他才有所察觉，却是直接咽进肚子，继续专心与灵气做着斗争。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本该早已达到极限的程浩，依然在不断坚持着。一晃又是半个小时过去，随着最后一道分叉口被有惊无险的渡过，程浩猛地睁眼，集中全部神识之力，裹挟着灵气向丹田而去： “给我进去！” “哧——” 随着一声轻响，三道灵气终于在体内运转一周，炼化完成回到丹田。彼此之间不再排斥，而是自动汇聚在丹田中央，融入到一个不过绿豆大小的气团当中。 “呼——” 程浩整个人的身体如泄气的皮球一般，猛然放松下来，咧了咧嘴，露出被鲜血被染红的牙齿，紧接着身子一歪，“扑通”一声倒在床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一夜无话... 福安的天一向亮的很早，刺眼的阳光直射在脸上，将程浩从沉睡中唤醒。 眯着眼坐起身来，昨天修炼完之后，他连衣服都没来及换就沉沉睡去，此时上面的汗渍半干不湿，粘在身上黏黏糊糊的十分难受。 随手将衣服全部脱下来，连同同样被汗水浸湿的床单一起扔进洗衣机里，冲了个澡，活动一下筋骨，这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虽然过程有些痛苦，但恢复修为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感受了着体内并不充盈的灵气，程浩暗自想道： “想要祛除体内杂质，唯有在突破到筑基期的时候，体内灵气由量变发生质变，才有一次洗精伐髓的机会。在此之前，每次修炼都会经历这种过程...罢了，就当是为了锻炼神识。和前世比起来，这点痛苦又算什么...” 尽管还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不过程浩并不是一个不知足的人。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能够恢复记忆恢复修为，就已经是有了希望。因此程浩的心情还是比较愉悦的，哼着九州大陆不知名的小曲，擦着头发走到客厅，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 六点四十五，离早自习还有十五钟的时间，正好收拾完去上课。 ...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阿财放声高歌，心情格外的愉快。 他是个无业游民。从小无父无母，家中也没什么亲戚，初中都还没读完就和几个狐朋狗友整天在外面游荡。别看现在还不到十八岁，却是个十足的“老江湖”。 要说这些个半大点儿的毛头小子，真做点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也不敢。最多就是喝个酒打个架，干点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有时候也会找一些比他们小的学生彰显一下“武力”，并以此为乐。 为此，他们几个没少被带进派出所，拘留就跟回家一样稀松平常。 这不，前几天刚被放出来没多久的阿财，在家安分了几天之后，实在憋不住，纠集了几个经常厮混在一起的小伙伴上街溜达，顺便看看怎么能弄点钱花花。 或许是财神听到了这个每次过年都会孝敬给他几根烟的小痞子的请求，阿财毫无防备中，一张铜版纸从天而降，“啪”的一声砸在他脸上。 “踏马的，哪个生孩子没py的东西乱扔垃...” 阿财刚想破口大骂，却赫然发现上面写着“一等奖”三个大字，旁边备注是一千元的现金奖励。 “这...这...发财了发财了！” 愕然过后，紧接着就是一阵狂喜！正愁没钱去网吧上网的几人，哪里会管这张折的皱皱巴巴的抽奖券明显是兑过奖的，当即按照上面写着的地址，找到了位于一中小区门口的欣欣超市。 “不好意思，这张券是无效的，三天前就已经有人来兑过奖了。” 欣欣超市门口，胖胖的店老板脸色不善，看着面前七八个年纪不大头发却五颜六色的混混，强忍着没有发作。 “诶？你什么意思？想赖账是吧？你睁大眼睛看看，上面写着已兑奖三个字吗？” “就是，我看你们这店不想干了是吧？赶紧拿钱出来，否则惹怒了大爷我，分分钟让你在这片儿混不下去！” “街坊邻居快看呐，这家黑心的超市不守承诺，大家以后不要来这里买东西！” 眼看胖老板不愿给钱，几个混混纷纷鼓噪起来。 这招是他们最常用的伎俩之一，尤其是对付这种街边开小店面的，尤为好使。 为首的阿财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他举起手中的抽奖券，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老板，做人要讲道理，你说这张抽奖券是兑过奖的，有什么证据吗？” “什么证据不证据的，我兑过的奖，我能不知道吗？你们再这样，我就报警了！”胖老板面色铁青，大声呵斥道。 “我们一没偷抢二没动手的，警察来了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就算把我们抓走了，无非关个几天，也就放出来了，到时候我们还会过来，何必呢？”面对固执的胖老板，阿财并没有生气，而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循循善诱。 阿财其实不傻，恰恰相反，他还颇有几分小聪明，只不过这份聪明劲儿从来没用在正道上。 身为派出所常客的他，在经历了二十多次的“痛改前非”以及“重新做人”之后，阿财对于法律方面的知识，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和认识。 就如他今天的行为，带着一帮人强行勒索财物。抓住了，最少要判个三年以上。但巧就巧在，他手里拿着一张欣欣超市的兑奖券。 抽奖券是真的，一等奖也是真的。只要抓住了这两点，他就已经是立于不败之地。就算警察真的来了，他们大可以推脱说是 一个朋友给的，自己并不知情。最多训斥几句，将他们赶走罢了，实在是无关痛痒。 但对于欣欣超市来说，以后的日子就会非常难过。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谁知道这些无所事事的混混会什么时候来闹事，到时候即使不用动手，几人只要堵在他的店铺门口，这生意就甭想做了。 胖老板心中窝火，却又发作不得。几次都快将电话拨出去了，但挣扎片刻，最终还是无奈的把手机放了回去。 阿财见状，心中暗自得意，连忙趁热打铁道： “这样吧，兄弟我也不是故意要找你的麻烦。大家出来混，谁都不容易，你看着给我们兄弟几个一人一百，一共八百块钱，就当请客吃饭，这事儿就算了了。大家认个朋友，以后也不会来找你麻烦，怎么样？” 胖老板无奈，只能妥协。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店铺小老板，一没关系二没背景，遇到这种事情，除了花钱消灾，又能有什么办法？沉默一会儿后，胖转身朝柜台走去。 还是阿财哥有办法，一出手就挣了小一千块钱——足够他们在网吧通宵半个月的了！ 在几个混混崇拜的目光中，阿财仰着脑袋，背着手跟着胖老板走进店铺。 就在这时，站在人群最后方，一个染着一头蓝毛的混混冷不丁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转过头来，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圆脸学生。看上去不大，却带着一股与年龄截然不符的从容和冷静。 “小子，你干什么？” “让路。”圆脸学生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