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把斩断的路重新接上。 周星如是说。 其实这应该是非常简单直白的表述了，回家的路断了，当然应该将路重新接上。 但是周易却一瞬间也明白了这样做的代价。 周星说这之中有一个很长的故事，那么周易已经明白了整个故事的大概轮廓。 “你们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吧？”周易看着周星问道。 这是已经显而易见的事情了，但是周易还是想听到周星亲口吐出的答案。 “是的。”周星点了点头看着周易。 “所以，你们的世界毁灭，又与我何干？” 少女的表情带着稍微的逞强意味。 她同样回头看着那个逐渐被火海淹没的城市：“这些源兽对我们而言是予取予夺的家畜，但是对你们来说，确实侵吞整个世界的灭世军团。” “但是你知道它们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周星问道。 明明这个问题周星之前自己好像已经给出了答案。 “不是你们带来的吗？”周易反问道。 “是也不是。”周星摇头说道。 “如果是一只两只的代入，那么我们抬手也就灭了，但是如今蜂拥而入这里的，则是几乎小半个世界的源兽大军，它们对于你们世界的赤裸裸的贪婪和毁灭的意志，我们也没有理由将这样毁灭的世界祸水东引。” 周星缓缓说道。 周易看着周星的表情，她虽然口口声声说着你们的世界毁灭，与我何干，事实上，她在之前的家门口，已经决定离开的她却依旧等待在那里，看着周易像傻子一样回来找她，眼看着周易即将死去的时候，静静伸手拉了周易一把。 虽然对方口口声声说她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人，对于这个世界没有丝毫的感情和眷恋。 但是很多时候，你不要去看一个人是怎么说的。 要看她是怎么做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周易忍不住问道。 “你要不要尝试猜一下？”周星看着周易慢条斯理地说道。 “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 周易的事情其实就是找周星回去。 虽然说周易口口声声说着世界要毁灭了自己要做些什么，但是少年并不是什么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毫无疑问做不到这些。 而事实上，倘若说追杀周星的那个人能够将几乎濒临毁灭的世界从悬崖边拉过来。 那么作为被追杀者的周星，所拥有的力量也绝对不容忽视。 只是周星并不想要为这个世界奉献自己罢了。 周易看着眼前作为妹妹彼此生活了五年的人。 “为什么两个世界会连通起来？”周易想了许久，开口问道。 是的，无论那些所谓的天帷生命也好，眼前的周星也罢，他们都是不属于这个世界常识范围内的存在。 这个世界的生命，大多数都是由细胞构成的，来自于数十亿年来的进化，一点点地繁衍生息，最终成就了现在的世界与人类。 凭什么这些看起来像是流体的火焰会拥有生命，凭什么人类的武器对它们造不成一点的伤害？ 凭什么两个毫不相干的世界，会突然拼凑在一起。 并且凭什么它们来了，人类就要毁灭？ “我说过了，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周星看着周易：“当然，再长的故事也可以长话短说。” “我之前说过，那个人她在追捕我，我在逃跑中陆陆续续受了很多的伤，最终，我决定逃到另外一个世界。” “但是她跟上来了对吧。”周易看着周星说道。 因为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是的，她就是那样穷追不舍的人，她追了上来。”周星点头说道：“而在另外一边，我的世界正在尝试一点点统治蚕食那个世界，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它们愚笨无知，并且，是天然的优良的家畜，可以产出大量高品质的源晶供我们使用。” “原本这个蚕食的过程可能会持续百年。” “但总之，结局已经注定了。” “那就是我们赢，他们输。” 这是两件似乎完全不想干的事情。 但是周易听出来了一些东西。 他看着周星：“它们发现了你们，对吧？” “是的。”周星点了点头：“它们发现了我们。” “哪怕说它们那样的愚笨，但是始终，并没有什么生命会心甘情愿做别人的家畜。” “被人圈养生产自己需要的物资。” “尽管说这样的事情每时每刻都在世界上的每个角落发生，但是始终不会愿意的你说是吗？” “所以它们一直想要逃亡。” “而这个时候，它们找到了一个通往其他世界的通道。” “所以它们就来了。” 这很合理。 周易叹了口气。 这真的很合理。 周星的世界正在压迫这些天帷生命的世界，对方出于逃亡的目的去寻找新的家园，然后刚好周星因为躲避别人的追杀，打开了两个世界的门。 所以——它们就顺着这道门涌进来了。 周易回想了那年突然崩裂的天空，和从那天空中涌进来的无穷无尽的怪物。 一切无妄之灾都有着最初的根源。 就像眼前即将毁灭的世界一样。 “所以说你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周易看着周星。 “只是说追杀你的人愿意扛起来这个责任。” “乃至于说主动找办法切断了两个世界的通道。” “但是你却一味地躲藏，等待着通道重新开启的那一天。” “如果你这样说也没错。”周星点了点头说道。 周易有些沉默下来。 如果他是周星自己会怎么做呢？ 这个世界的死活，说白了和周星有什么关系呢？ 除非——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人类，这个世界的毁灭，与自己息息相关。 “如果两个世界连通之后。”周易看着周星。 “有没有机会联络到你的世界?” “你的世界既然那么强大。” “他们会来帮我们吗？” 周星侧头看着周易，用看傻瓜一样的眼神。 “我看过你们的历史。” “你们发现过新大陆。” “那里有你们几万年前的同胞。” “你们之间的文明差距不过是几百年，你们又是怎么对待他们的？” “我们眼中的家畜就可以轻易毁灭你们。” “那么我们，又会怎样看待你们呢？” 周星冰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