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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回来了? 上次许问在班门世界呆了一年才回来,这次才多久?一天有没有? 这就回来了? 什么目标也没有要求? 如果说这次跟上次有什么差别的话,那就是上次他是完全被强迫地送过去的,而这次,他多了更多的心甘情愿…… 许问思考着,环视四周。 周围跟他离开时一模一样,时间在他离开的这短短时间里是完全停止的。 如果球球能帮他随意穿梭两个世界,这就相当于他手握了一个最有力的武器——时间! 通过穿梭两个世界,他可以获得更多的学习与练习时间。这样的话,只要他能向着目标一直努力下去,一年之后的徒工双试肯定不是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抱起球球,用鼻子顶了一下它湿漉漉的小鼻子,笑着说:“谢谢你了,球球!现在再送我回去吧。” 球球懒洋洋地喵了一声,眼瞳再次变成漩涡,一瞬间,许问重新回到了摇晃的马车上。 师兄们还在聊天,说的话完美连接许问离开前听到的,仿佛在刚才那一刻他进入了一个时间的狭缝,对周围的人一点影响也没有一样。 许问环视四周,这下子,他更有把握了。 正在这时,马车突然一阵晃动,非常突然地停了下来。 许问扶住车壁,探头出去看怎么回事,正好看见齐坤险些掉下去,周志诚一把把他扶住。 “怎么回事?”许问问。 “不知道,是前面的车先停下来的。”周志诚摇头。 两人下了车往前走,他们二十多个人一共租了四辆车,加上装纸的货车和齐娴的香车一共六辆,相当于一支小小的车队了。 他们才动身不久,现在刚到于水县城外。 最先停下来的是第一辆车,好像是有人摔到他们车头前了。 许问和周志诚对视一眼,一起走过去看。齐坤想了想,也跟在了他们后面。 马头旁边果然倒着一个人,旁边车夫正在嚷嚷:“跟我没关系,是你自己突然跑出来的,跟我没关系!” 许问皱了皱眉,身为一个现代人,遇到这种突然跑出来撞车的事情,不可避免地会马上想到碰瓷之类的。 不过地上那人垂着头,好像撞得有点重,他扶着自己的脑袋用力晃了晃,然后撑着身子准备站起来。 他一身麻衣草鞋,标准的工匠打扮,而当他抬起头来,许问看见那张脸,立刻轻咦一声,上前了一步。 这人他认识,东方磊,一家五级木匠作坊的学徒,曾经在徒工县试第二轮跟他们一起应试。 当时他是在三级工坊挖人的情况下,信守承诺留下来的,之后表现虽然不算太出众,但也兢兢业业尽职尽责,许问对他的印象相当好。 现在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跑来“碰瓷”他们? 说起来,许问似乎的确没有在县试的榜单上看见他的名字…… 东方磊刚刚站起来,又是一个踉跄,许问连忙上前伸手扶住。 他一抬头看见许问,立刻咧嘴露出一个笑容:“果然是你!” “……?” “我听说你们这时候出城,冒险过来碰碰,果然碰到了!” “……你的胳膊流血了。” “没事,随便舔舔就行了。” 东方磊一边说,一边抬起胳膊肘用舌头去/舔。他撞伤的角度有点刁钻,舌头不是很方便舔到,他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抹在了上面。 许问知道这时代这个阶层的人这样做是常事,但还是有点看不过去。他转身从车上拿了水,又撕了一块布条,帮他清洗伤口然后包扎。 东方磊之前一直笑得很灿烂,这时却敛了笑容,低头看着许问的动作,一动也不动。 许问给他包扎好了伤口,问道:“你找我是要做什么?” “我……”东方磊张开嘴,却迟疑了。 “我们打算天黑前到家,马上要出发了。”许问抬头看了看天色,说。 听见这个委婉的催促,东方磊终于下定了决心:“我……我想跟你们一起回去!” “什么意思?” 这年头非常重视师承,拜过师父的想要另入师门相当于欺师灭祖,因此许问一时间完全没明白东方磊的意思。 “我想拜你们的师傅为师!”东方磊说完一句之后,就比较好开口继续了。 “你不是有师父的?”许问纳闷。 “我没考上徒工试,我们作坊要解散了。我师父不想再带徒弟,说让我自生自灭。”东方磊尽量说得平静,但表情还是有点苦涩。 “没考上徒工试就要解散?是了,你们那里只有你一个参加考试……”许问恍然大悟。 徒工试之前他就听说过,五级工坊只有一个徒工试名额,而在三年之内一家工坊没有一个人通过徒工试,就相当于没有完成传承任务,将会被剥夺工坊开设的资格。 那时候许问就觉得,徒工试本来就相当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五级工坊应试名额这么少,容错率低得可怕,解散的机率不是很大吗? 后来忙于考试,姚氏木坊又过关了这么多人,他一时间把这事忘在脑后了,没想到突然就遇到了这样一个实例。 “没考上徒工试,我可能真的没这个本事。我师父的意思是让我回去种地,但我想来想去,还是想做这一行……”东方磊突然跪到了地上,向许问磕了一个头,“求求你给我这个机会吧!” 许问哪见过这种阵仗,连忙手忙脚乱地把他扶起来了。他为难地说:“能不能收徒我说了不算啊,得我师父答应了才行。” 他的确对东方磊很有好感,又被他的一句话打动了。他想了想说,“不然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我帮你跟师父说一声。不过最后决定还是要看他的意思。” “好的好的!”东方磊忙不迭地答应。 东方磊坐上了许问他们的车,在场的人只有周志诚和齐坤不认识他,许问略微介绍了一下,顺便说明了一下情况。 周志诚看着东方磊,突然有些感同身受,他说:“多亏了连师傅,要不是他,现在等着解散的,也有我们姚氏木坊的一份吧。” 这正是许问最不解的问题。他迷惑地问道:“我就想不明白了,三年没人进百工会,工坊就必须解散,这不是逼着五级工坊去死吗?” “你才想明白吗?本来就是逼着我们小工坊去死啊。”周志诚苦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