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指望
朱元没有动,那个小旗急的要命,他胳膊带着伤,却还是手舞足蹈的让朱元快跟自己走:“朱姑娘,您快跟我走吧,方同知给您留下的那个,那个是我们侯爷的亲卫,他很厉害的,能护着您逃跑!” 虽然跑出去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可是到底能躲得过一时是一时啊,侯爷说过要护着朱姑娘的,为此连亲卫都派出来了,他们自来就跟着侯爷,是侯爷的亲信,既然侯爷要护着朱姑娘,他们便一定会尽力。 朱元看了他一眼,诧异卫敏斋那座冰山手底下竟然也能有这样孩子气,喜怒皆露于外的人,笑了笑才摇头拒绝:“不用了,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我们现在去后院,只会死的更惨,现在我们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她说完便不再理会旁人,只是一心一意的盯着外头的战场。 孔夫人果然是上阵杀敌过的人,竟然骁勇异常,很快便砍翻了好几个士兵,方良更不必说,他是卫敏斋从战场一手带起来,而后又带进锦衣卫的人,本来就以身手好出名的,此时也一鼓作气将涌上来的几个士兵都打翻了。 因为孔夫人和方良气势如虹,对方那些人反而一时乱了阵脚,竟不能攻破影壁。 可是这优势毕竟不能长久,双拳难敌四手,孔夫人跟方良在冲杀了一阵之后,逐渐有些脱力,对方也终于调整了攻势,适应了孔夫人跟方良她们的打法之后,迅速调集了弓箭手。 方良跟孔夫人疲于应付,最终还是有些不敌,孔夫人更是腹部中了一箭。 朱元立即便不顾那个小旗的阻拦疾步下了台阶。 幸亏方良一直关注着孔夫人那边,孔夫人一受伤,他便让自己身边的两个锦衣卫顶上掩护,自己拼命将孔夫人给搬到了后方。 只是也坚持不住多久了,方良狼狈的朝着朱元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朱姑娘,我们这回可要一起死在这里了,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侯爷。” 朱元面色凝重:“方同知言重了,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住你,t拖累你让你跟我一起落入了此等险境,真是对不住。” 外头的惨叫声越来越多,想必是完全支撑不住了,方良视死如归的皱着眉头站了起来,便听见轰隆一声-----那道回形影壁竟然也被他们给震塌了。 这是真正的战场,死的人双方加起来跟倭寇打了一场仗没什么差别。 到处都是尸体。 方良跟剩余的三个锦衣卫护在朱元跟前,身边全都是残兵败将,自觉已经走到了绝境,眼睁睁的看着那大队人马中从容走出来的几个人,冷冷的牵了牵嘴角,呸了一声拿出了自己的锦衣卫腰牌,问他们:“认不认识这是什么?!现如今圣上亲封的县主在这里,你们是想造反吗?!” “什么县主?”何老尚书看也不看一眼他手里的腰牌,啧了一声很是大惑不解“”:“这里哪里有什么县主?我们所看见的,是勾结倭寇,竟然残害了按察使府一家的反贼!你们通敌卖国,残害忠良,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方良早有预料他们会颠倒黑白,可是却也没料到他们胆子竟大成这样,眯着眼沉声道:“是不是反贼,就凭着你们一张嘴就能定罪?你是何人?身居何位?哪怕断定我们有罪,以我的身份和县主的身份,也该交由大理寺或是有司处置审问,哪里轮得到你们来定生死?!” 大周朝的死刑是很严格的,地方上判了死刑的,全都要交由刑部复核,再交由内阁和圣上圈定,才能实行。 这种不问缘由立即处死的事,往往到后来都会牵扯出很多麻烦。 再说,这浙江官场和杭州的官员画像方良可全都看了一遍,熟记于心,根本没有人跟这人对的上号的。 一个没有任何官职的人竟然能调动兵马,还敢当场斩杀朝廷命官跟县主,这邹唤至是真的什么都不顾了,要反了吗?! 何老尚书嗤笑一声,不愿意跟他们再扯皮下去。 他知道这些人是在拖延时间。 可他不想跟这些人再玩下去了。 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他手势一下,便从后面涌上来一队弓箭手,整齐划一的张弓搭箭,蓄势待发,只等着他一声令下,便让这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横尸当场。 方良的心顿时凉了一截。 孔夫人也握住了朱元正替自己撒药粉的手,虚弱的笑了笑,潇洒的道:“算了,别费这个事儿了,反正横竖都要死了。” 她面色沉沉的道:“省的你再累一回。” 朱元还是继续将她的伤口妥善的包扎好,才缓缓抬起头来,笑了一声道:“不要紧,像我之前跟您说的那样,尽人事么,其余的,便听天命了。”她说着,越过众人看向何老尚书,扬声道:“是吧?何老尚书?” 何老尚书皱了皱眉头,面色淡淡的问:“你认得我?” “您一进来,邹夫人便面色潮红,挣扎着更起劲了,加上方良不认识您,您的身份也并不难猜了。”朱元拍了拍手,轻松的冲着何老尚书笑了笑:“老尚书真是费心了,都已经致仕了的人了,竟然还要为了子女操劳。” 为了子女操劳? 何老尚书几乎要怒极反笑了。 这个小丫头可真是个惹人厌恶的人物。 聪明狡猾得过头了。 而女孩子一般来说还是要愚蠢些更惹人喜欢。 他冷冷的扯了扯嘴角,不想再跟朱元继续废话扯皮浪费时间,冷酷的哦了一声,轻飘飘的如同是在看一群蝼蚁:“惠宁县主果然比我听说的还要更加聪明一些,只是可惜了,聪明的不是地方,何况眼前这种状况,县主的聪明只会要了你的性命。” 因为再聪明也没用了。 朱元并不慌张,她甚至还算是轻松的看着面前的众人挑了挑眉有些可惜的说:“是啊,这个时候,我表现的越聪明,命丢的也就越快,由此可见,我想必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