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二挑唆
嘉平帝有些狐疑的望着太后,心中也的确是起了疑虑,太后向来是看重卫皇后的没错,可是却不是无事生非的人,她这么说分明就是意有所指。 卫皇后...... 嘉平帝现在想到卫皇后那天晚上说的话也仍旧还是余怒未消,这个女人从来就平板无趣,自己毫无能耐却又嫉妒心十足,对这个看不惯对那个也看不惯,还常常出言不逊。 哪怕是一无是处的恭妃和她相比起来也都有几分可爱之处了。 他又忍不住挑起眉来冷笑了一声:“被人当枪使?我看她是真的恨朕!” 太后沉默了一瞬,忍不住俯身剧烈的咳嗽起来。 嘉平帝吓了一跳,又急忙不再说上前亲自替太后抚背。 太后扬手止住他,看了看他便叹气道:“皇帝,徐老太太前脚进了宫,后脚皇后就冲撞了你口不择言,这事儿是不是太巧了些?” 什么? 嘉平帝有些茫然,徐老太太他自然知道,是老诰命了,递了牌子进宫来也是能得到恩宠进宫的,毕竟她未来可是静安公主的太婆婆。 太后刚才也说了卫皇后是被人当枪使了。 这是在说徐老太太? 他眯了眯眼睛,问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 太后嗤笑了一声垂下眼睛:“皇后的确是蠢笨了些,可也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好好儿的,没什么事儿刺激她,她怎么会说出那番找死的话来?哀家之前也翁姑去问过皇后了,才知道徐老太太这次进宫来是特意和皇后说起了外头的流言的-----专程告诉了皇后庭川为了救朱元受伤的事儿,皇帝你也不是不知道,皇后将庭川看的多要紧,她自然是希望庭川娶他们自家卫家的女孩儿,或是旁的名门贵女,她哪里受得了这个?” 这倒是。 嘉平帝想起那个女人就觉得无语。 说起来,卫皇后连自己家的事情也处置不好,由着她的母亲磋磨兄嫂侄子,让卫敏斋吃了那么多苦,让卫大夫人身体也一直不好。 且卫家到了这个地步了,她竟然还想着要靠楚庭川的婚事再拉卫家二房三房一把。 真不知道她是真的看重楚庭川还是看重她自己。 这么一想,嘉平帝心里的猜疑顿时削减了许多。 他也不是傻子,这么一想,卫皇后固然是蠢笨没错,但是确实平时也算得上还老实。 至于楚庭川....... 哪怕嘉平帝前些年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出身不好且身体更不好的儿子,最近几年也得说在所有儿子当中,这个儿子的确是最有出息。 且还孝顺。 想到自己生病之时楚庭川还特意去江西求药,他心中略微舒服了一些,也听得进去太后说话了。 他皱着眉头道:“徐家何故如此?” 英国公府到底是老牌的勋贵,当初徐老太爷待他和太后也的确是忠心。 他对于英国公府是别有一份感情在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会把公主下嫁给徐家。 可听太后的意思,徐老太太倒像是专程进宫来挑拨关系的。 这可不是小事了。 按照太后的说话的话,那徐老太太可就是刺探宫闱,挑拨生事,就算是她是个一品诰命,因为这个罪名而下狱也不冤枉。 太后知道他是听进去了,便故作不经意的笑了几声:“这谁知道呢,或许是看着静安与皇后关系不好,怕往后静安嫁去了国公府,皇后和庭川连带着也为难国公府罢.......总之话的确是她说的,皇后在深宫,庭川也不会把这事儿告诉她,徐老太太若不专程进宫来嚼这舌头,她怎么会知道?” 也的确是如此。 嘉平帝心里又更舒服了一些。 楚庭川才不会把自己看上了一个跟大家闺秀毫无关系的女孩子的事情告诉卫皇后,他宁愿告诉太后也不跟皇后说,说明和皇后不是那么亲近。 而太后之前也没有告诉皇后的意思,说明也知道皇后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这么一想,他心中又怀疑起了徐老太太的动机。 太后是他亲娘,太后的话他是不会怀疑的,既然太后都这么说了,那必定是确有其事,徐老太太进来说这个....... 他沉默了下来。 太后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便又语调软和的道:“皇帝,庭川是个不容易的孩子,罗氏是个糊涂人,你瞧瞧她对待自己生母养母的态度便明白了,这么多年,若不是你护着这孩子,这孩子哪儿能到如今?哀家想着,他生母便是个普通宫女,或者他也正是因为如此,倒也和那些名门贵女们没什么缘分,他难得喜欢一个姑娘,不如你便成全了他。” 嘉平帝心念一动。 轮起来,楚庭川有什么呢? 哪怕他现在声势是大了些,因为立下了几桩功劳而被大臣们拥护,也有大臣上折子请立太子。 可是真的论起来,卫皇后当真是爱他一心一意支持他吗?她只不过是把楚庭川当成巩固地位的工具罢了。 恭妃就更不必说。 她自己就没点儿本事还糊涂,还要楚庭川护着。 楚庭川如今选妻子也毫无功利心,竟然对那些勋贵或是清流之女都并无想法。 要知道,结亲可是皇子巩固势力的一大重点,他却是真的没把这个当回事。 这么一想,嘉平帝对于这个儿子的爱意倒是真的加了几分,半响之后才道:“那也给选几个身份合适的侧妃,毕竟是国朝王爷,难不成还真的学那些痴情种子?” 太后却摇头:“倒不必折腾那些,这孩子就是有几分执拗的劲儿,他既然现在看朱元是好的,自然就觉得看不上其他人,倒不如便成全了他,等到往后再说侧妃的事儿罢,不然那些勋贵和清流,谁愿意自己的女儿嫁过来在元元后头当侧妃,被压一头呢?” 这倒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嘉平帝的心情好了许多,一时也不再那样暴戾了,好半响之后终于点头:“既母后您也这样说,那等到他回来,朕便下旨,只是朱元那脾气无论如何也得改一改,得叫个嬷嬷好好教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