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章 巫族悲歌，炼假成真
“我早先便提防了你们十二祖巫的作乱，恭候多时了！” “五方天帝为谁而设？正是你们！” 帝鸿话音震动万古，“你们巫族十二祖巫，若是齐心，则胜败尚未可知。” “可惜！” “后土你奉行‘攘外必先安内’的策略，发动了一场武力政变，剪除了帝江、共工一系的人手……成也如此，败也如此！” “你自断一臂，还如何与我争锋？” “就凭剩下那些充数的祖巫吗？” “面对我等五方天帝，他们有且仅有的下场，不过是败亡罢了！” 帝鸿的语气冷漠，作为埋葬巫族的主要负责人，他杀伐果断，不留丝毫的情面。 “句芒祖巫，元凰大圣，有青帝负责。” “祝融祖巫，羲和元君，有白帝处理。” “金母、太元、斗姆……就交给了黑帝。” “说来还要感谢你……”帝鸿杀人诛心，“这些人，可都是被你给逼出来的，无奈之下站到了我的阵营。” “若非是你那么的出色，将天庭终结，将鸿钧镇杀，将伏羲逼迫的处境窘迫……我想拉起这支队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 “失败者联盟？复仇者联盟？嘿！”帝鸿轻笑一声，“最终，成就了反巫族联盟。” “所以，后土你认输吧……你翻不了天！” “我纵然予你诛仙剑阵，助你成道盘古又如何？” “你刚成盘古，太昊便找你约谈了！” “你干预不了任何事！” “我助你成道，了结你对人族的造化之恩……此后，因果两清，不欠你什么。” “我在此郑重提醒你……且认输罢！” “这样，我还可以保证，给你一个体面点的下场，否则……你我都难堪，何苦来哉？” 人皇幽幽轻叹。 可惜，他交涉的目标，不见棺材不掉泪。 后土祖巫的倔犟，让她决不认输。 她眼底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一闪即逝，嘴上无比的坚定和倔犟。 “你以为我山穷水尽了吗！” “还没有！” “我是不会认输的！” 地府之中，后土怒喝，“哪怕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但只要等到女娲战胜太昊，得以回转，一切都可挽回！” “呵……”轩辕轻笑，“女娲能赢伏羲？我不太相信。” “不过，纵使赢了又如何？” “以太昊的能耐，相信足以支撑很久、很久……久到你这处率先崩盘，之后不过是重演当年事，如太昊天帝被迫退位一般。” “毕竟……” “我的几位同僚，镇压起对应的祖巫……可不要太容易！” 谈笑间，山河颤栗。 激烈的大战，动荡了亘古岁月。 那是巅峰大神通者的搏杀，浴血奋战！ 祖巫与天帝，他们决胜纪元落幕的时刻！ 但正如帝鸿的评价……差距太大了！ 像是黑帝……哪怕不能以完全体的姿态横行霸道，仅是一个全新的小号身份，透出紫霄宫呼吸新鲜空气。 可，轻描淡写间，玄冥祖巫被打的当场退游！ 若非有人思虑着昆仑镜的好助攻，顺手保下她的性命……她当场就暴毙了！ 差距太大，几乎是一边倒的战局。 凤栖山中，青帝法身，镇压了句芒祖巫。 大日之上，白帝只手下按，让祝融祖巫嘴角抽搐，叹息着败退天涯。 星空浩瀚，元气飘渺，联手以战，却被最深邃空洞的天地本源无情碾压，濒临崩盘。 “看吧！” “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帝鸿悠悠道，“除非你的真身能以最快速度归来……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盘古的对决，那是注定要持续很久的……除非你能偷袭。” “可偷袭太昊伏羲这样的人物，根本没希望……除却在他最志得意满的情况下，行偷梁换柱之所为，出乎他的意料，来上一手灯下黑的行径。” “伏羲敢放养你，让你成道……他傻吗？他不傻，自是有把握的。” “他早早就拉好了队伍，等着你成道盘古之后，让你明白花儿为什么那么红，你哥为什么是你哥。” “我等五方天帝，多多少少是因此而成就，斩断了你的后路，令你最终只能孤军奋战，最后理所当然的失败。” 他摇摇头，让后土死了这条心。 “事在人为。”后土的目光，有一刹那亮的吓人，“五方天帝是吧？” “人族是吧？妖皇是吧？天道是吧？天帝是吧？” “人族是我创造的，我亦曾为娲皇，才刚刚斩了天道……开天辟地之时，还得了开天功德、盘古精血！” “你们这群人，跟我都有直接的因果关系……”后土的语气微妙了一瞬，似有灵光划过她的脑海，是如何的疯狂与大胆，让她自身都颤栗。 换作以前，她敢想，却不敢去做。 因为，遭到的社会毒打太多了，怎么玩都是输，被她的兄长笑眯眯的挑出弱点缺陷，按在地上摩擦。 但今朝…… “……我能成就你们，就能毁灭你们！” “我能击败你们一次，就能击败你们无数次！” 后土脸色不改，仿佛什么都没有算计过，只是表现出自己的决心。 “这是我的时代！” “我的时代，我作主！” “五方天帝又如何？！” 她高声怒喝，“苍生幡！黄泉路！” “定生死，掌人道！” 随着她的召唤，有一面旗幡，从岁月中飞出，震动了苍生的生命本源。 又有一条古朴的石路，从轮回地府的最深处延展而出，跨越在万灵的心头。 生与死的权柄，在这一刻，夺去了一切的目光，成为了宇宙的焦点。 随着女娲成道盘古，这造化与轮回的象征，都有了非凡的演绎……就如伏羲成就了河图洛书一般！ “人道兴衰，宇宙轮回……天地的秩序，由我掌握！” “天帝？也休想兴风作浪！” 随着后土的敕令，生死轮回镇压在天地、岁月中，那出手杀伐祖巫的五方天帝，各自都受到了压制，让他们不再能那么肆意逞凶！ 局面一时僵持住，祖巫败而不溃，硬是牵制住了那几位天帝。 不过，这还是不够。 那些天帝，谁不是太易级数的高手？ 祖巫血战，赌上一切征伐，也仅是能拉扯主要输出……剩下来的，哪怕是一点余波，也足以打死打残太多大巫了。 何况…… 这些天帝，不讲武德。 虐菜什么的，最喜欢了。 啃不下祖巫的硬骨头，他们抽冷子就随机打死一个两个别的“幸运儿”，送他们入灭。 于是，战场之上，人人自危。 到了这一步，却是没有太好的办法了，只能拿命去填。 撑过最艰难的一段黑暗时光，才能迎来希望的降临。 “我的子民们！我的麾下们！” 后土敲响了最沧桑古老的巫族战鼓，震颤了宇宙乾坤，唤醒每一个巫体内奔腾的战血，“时局危难！你们愿意为我进行最后一战吗？” “若不愿，可自行脱阵而走，我绝不记恨！” “若愿意，就让我们同生共死，向冷血无情的帝皇挥刀！” 后土在怒吼。 “愿意！” 最坚定的话音响起，源自一尊又一尊血战八荒的古神大巫，“愿为后土陛下效死！” “伐无道！斩帝皇！” “你们会死。”后土幽幽道。 “死亦无悔，以报知遇之恩！” 一座又一座战阵升起，大巫们拼命了！ 他们浴血而狂，自发成组织的征战，有人舍生忘死的以少对多，拿命去挡住了大批五方天帝的直属力量，不惜为此血洒四野。 亦有人，点燃生命的潜能，向不讲武德、随处横走的天帝攻伐。 有大巫执干舞戚，一身当先，直接就冲轩辕杀了上去。 也有一尊顶尖大巫，本是有人族九黎一脉的身份，已然称王，尊号蚩尤，可以从容跳槽，却毅然竖起了颠覆人皇的旗帜，统率八十位兄弟战友，怀抱死志，没有半点退缩犹豫。 还有人，叹息一声，弯弓搭箭，形如满月，射出惊天一箭，让日月无光，让星辰黯淡，如当年弯弓射十日的再现，箭指白帝，拉死了仇恨，效果拔群，让白帝瞳孔收缩，冷笑而动，誓要击杀他，也不再屠戮菜鸟了。 …… 一尊又一尊的大巫出手，妄图逆转局势，用性命做为代价，击退盖世人皇、五方天帝，撑过最黑暗的时光，解救被压制在轮回中的后土，等来女娲娘娘的回转。 相比某些见风使舵的祖巫，如同墙头草一般，哪边强势往哪边倒，他们却是忠诚的可爱。 他们不操心未来如何盘古——因为离他们太远，非得是太易大罗或者接近这个层次，才会去斟酌思量，确定立场。 却也因此更显得纯粹了几分，士为知己者死。 女娲广施恩泽，对他们都有过恩情，自然便奋死以战，斩帝皇，伐无道！ 帝鸿看着这样的一幕，一时默然，都没有再痛击地府，鲸吞轮回，压制后土了。 许久后，才幽幽一声叹，似乎很是怅然，满腹心思，“不错，不错。” “后土啊……你虽然在智计谋略上，让我有时看的心急。” “可我现在需要承认，你亦有你的长处。” “团结人心，照拂手下，能得人望，到了如今这样的地步，还有人愿意为你效死，拿命为你去拼……这已经不比太昊天帝差丝毫了。” “做为智者，你不合格。” “但做为领袖，我可以给你打个十分满意。” “可惜啊……虽然我很动容，但终究还是要镇压巫族这个势力的，为先天古神的时代宣告落幕。” 人皇挥起了手中剑。 他十分动容，下手却仍旧无情。 那剑光灼灼，斩破了永恒，有至高无上的攻击力。 舞动干戚的刑天大巫，在这一剑下瞬间被重创，头颅被斩下，落在洪荒大地的一座山脚下。 带领小弟、舍却了九黎王之身份，回归成后土祖巫警卫队长的大巫——蚩尤，同样的惨烈，血流山河，整个巫都被劈成了两半。 …… 这是无边惨烈的战斗。 在压制轮回、压制后土的情况下，帝鸿依旧强大的无可匹敌，杀伐大巫如虐菜，来多少都不足以撼动其丝毫。 可纵使是这样，那些大巫也不曾放弃。 刑天的头颅被斩下，在剑伤下无法愈合，那便不要头颅了，改造身躯，用双乳为目，用肚脐为口，发出嘶吼，再次杀上去。 蚩尤拼凑了残躯，怒目圆睁，提起战刀，力战不休。 …… 一寸山河一寸血！ 悲壮至此，令五方天帝都要动容。 “杀！让你们杀！” 有大巫怒吼，“看是你们的刀更利，砍我们更痛，还是我们的心更坚决，更能创造奇迹！” 身躯破碎，那就让灵魂嘶吼着去冲杀。 灵魂凋零了，那就让执念燃烧，尽管只是让敌人的衣袖褶皱。 他们踏过千山万水，连天庭都打下来了，死亡都不曾逃避……今朝，面对更强大的敌人，一样敢亮剑！ 不为正义与否，仅是遵从心的指引，追随他们的统帅，为女娲战斗到生命最后一息。 任何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恐怕都要怀疑，这里面究竟谁才是正义的、有理想的一方。 战到疯狂，一座座山河被扫平了，一颗颗星辰被斩落了……亘古长存的不周神山，在经历了无数次自爆的冲刷后，都在摇动，仿佛随时会倾倒下来！ 不，不是仿佛。 是真的在倾倒！ “轰！” 岁月长河轰鸣，时光节点动荡，天河滔滔，渗透了天穹的壁垒！ 不周神山发光，山体不知不觉间出现了大裂缝，透过时光而出现，诡异离奇！ 天道本源激荡，有怎样的“历史”在上演，岁月长河深处，本来被洪荒天地镇压的龙祖被拖出，像是鞭尸一般，到了它应劫的时刻！ 种种剧变在上演，人道的气数激荡，有大事要发生……不过纵是如此，也没有能夺去此刻人巫征杀血战的光彩，那是赌上了一切理想志向的碰撞，杀破了万古！ “你们的血不会白流……我会为你们讨回公道的……伏羲……轩辕……” 后土身在地府，艰难对抗着帝鸿的侵吞，嘴唇都要咬破了。 那么多忠心耿耿的麾下小弟被杀，如何能忍？ 恨！ 大恨！ 她的情绪愤恨至极，想要做点什么。 而如了她的愿，诡变万千的时光源头，有一个节点推移，划开了宙光岁月，就此降临。 …… “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有一只黑手，一直在潜藏着……却也演化了一道奇迹的光。” 有人跋涉岁月，在未明的节点，过去、现在、未来，全都是错乱的。 “五方天帝……这合在一起，似乎也在指向盘古？” “我是否能做些什么呢？” “站在这条道路的尽头，一跃而入？” “就如苍龙的百般筹谋，到头来成了我的嫁衣……” “人皇、妖皇、道祖、天帝……” “都与我有关，似乎可以取代、复制……是赝品，却也可以炼假成真……” “只是，我还缺少几块拼图……” “不过……” “快了……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