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0.万古传承
如果这宗元观后殿供奉的是道德天尊的神像，那么要辨别此地是否太清嫡传，还要看香案供品。 因为出了太清嫡传以外，普天之下，十有九成的道家传承，都供奉道德天尊。 但后殿供奉的是灵宝天尊，那就毫无疑问，这宗元观必然是上清嫡传流派。 燕赵歌穿过后殿，在观中行走。 这里确实已经败落了，到处都流露荒凉腐朽的气息。 燕赵歌在这里转过一圈，见到了前人的骸骨，不止一具。 他叹息一声，抬头环顾四周：“果然是大破灭前的宗门。” 陨落在此地的宗元观弟子，并非被人闯进来杀死。 昔年的大破灭，寰宇大千破碎。 恐怖的狂潮，也波及诸多隐秘的异域空间或洞天世界。 似宗元观本身虽然没有彻底破碎，但是身处其中的人，却活生生被震死。 这里的顶尖强者，看来当时并不在现场，而修为偏低一些的人，这里便成为他们的埋骨之地。 漫长岁月流转，此地的护法禁制重新开始发挥作用，但人死却不能复生了。 类似的情况，并不少见。 大破灭后，重新繁衍生息恢复元气的人们，发掘前人遗迹，再次发展。 在发掘的过程中，前人遗骨，经常能见到。 早年在八极大世界，还是个晚辈弟子的燕赵歌，就曾经在门中前辈带领下，进入过古迹，见过这样的景象。 “愿逝者安息。”燕赵歌一路走来，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祠堂。 他步入其中就见那里供奉诸多牌位，想来该是这宗元观历代祖师之位。 在最上方，被单独供奉起来的牌位，名为“上清升玄真传元康道君祖师之位”。 看了这牌位名，燕赵歌眉毛扬起：“上清升玄真传……那就是说，是上清嫡传第三代弟子，灵宝天尊的正牌徒孙了？” “可是没听过上清三代弟子里，有元康道人或者元康道君这么一号人物啊？不过灵宝天尊广开门户，有教无类，享万仙来朝，门下有没有这元康道人，却也说不准。” 三清流传的传说已经非常遥远，近乎神话。 很多东西，都是后人穿凿附会。 便是一些人尽皆知的事情，时到今日，也真假难辨。 燕赵歌本没有特别在意，但当他浏览宗元观宗祠内一些文献记载的时候，神情不由更加古怪。 因为按照记载，这宗元观开山祖师元康道人，乃是多宝天尊亲传弟子。 多宝天尊，又称多宝道人。 上清教祖灵宝天尊座下诸弟子之首，封神纪元传说中的截教大弟子。 整个道门历史上，除了灵宝天尊以外，上清一脉唯一通晓完整诛仙阵的人，曾代师布阵，独挡玉清门下众仙。 如今传颂道门史上三大剑修，多宝道人居首，更在玉鼎真人和紫微大帝之上。 只是历史久远，这位道门顶尖大能，已经渐渐没了音讯。 关于他的传说有不少。 燕赵歌从前记忆里，看小说家言，有写玉清首徒广成天尊大战多宝天尊时，诗云：“一个是广成不老神仙体，一个是多宝西方拜释迦。” 其后虽然未言明，但似乎暗示，多宝道人便是日后的灵山如来佛祖，释迦牟尼尊者。 另有传说，老子西出函谷关，化胡为佛，指的就是多宝道人入了西方教，降生中央婆娑世界，演小乘佛教。 在这方天地，类似的传说也有不少。 但都无法验证真假，昔年佛门对此自然是从不承认的。 燕赵歌昔日在大破灭前的天庭神宫藏书阁里虽然博览群书，知道许多密辛，但关于封神纪元后，多宝道人的下落，也不清楚。 只是，今天看宗元观里一些文献记载，尤其是元康道人留下的笔记，燕赵歌留意到一个细节。 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按照元康道人的说法，他是封神纪元后，才拜入多宝天尊门下。 如果元康道人所知为真，所言为真，那么透露出两个信息。 封神一战后，多宝天尊没有陨落，至少并没有因为那一战而在短时间内陨落。 此外，多宝化佛一事，在这方天地，未必为真。 只是这位道门历史上有数的大天尊，现在的生死下落，实在不明。 那一场大破灭里，也没听闻有多宝天尊现身的消息。 封神一战，上清一脉元气大伤，传闻中灵宝天尊座下诸弟子，仅有一位无当圣母安然脱身。 此后岁月里，上清嫡传，基本上都出自无当圣母这一脉传承，不论是大破灭前，还是大破灭后。 碧游天一脉，向上追根溯源，也是出自无当圣母传承。 燕赵歌修练天庭神宫藏书阁里收藏的绝仙剑，则是源于昔年封神一战后投身天庭的上清门人。 “多宝天尊……”燕赵歌放下文献，心中一边思量，一边又看向眼前一座座排位。 半晌后，他向着宗祠拱了拱手，走出来，在道观其他地方游荡。 观中倒毙的骸骨，以及观中弟子居住潜修的地方，是他重点搜索的目标。 在一间静室里，燕赵歌有了收获。 那是一只传功玉简，这玩意燕赵歌不陌生，里面可以存储秘籍典藏。 感受这件静室中凶戾的剑意，燕赵歌知道这里是某个宗元观弟子生前练功的地方。 这玉简里，多半有他想要的东西。 “诛仙阵图我不指望了，只希望不要是绝仙剑经和陷仙剑经这两门我已经有的绝学就行。” 燕赵歌心里一边嘀咕，一边将自身真元注入其中。 他并不着急，而是盘膝坐地，慢慢揣摩。 这玉简的时间太久了，又经过大破灭波及，一个不慎，就会直接损坏。 弄不坏，想要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也是一个难度很大的事情。 为什么大破灭后人们发掘遗迹，得到的武学绝大多数都是残篇？ 时间久远，许多记载武学传承的载体，损坏缺失，是一大主要原因。 这不是光靠发掘者小心就能避免的问题。 燕赵歌不想要残本，所以要慢慢打磨，获取玉简中记载的东西。 这要结合此地残存的气息意境相助，方才有更大希望。 所以不能直接把玉简带走了事。 他对此早有预见，所以才直接吩咐阿虎守在前殿，随时阻挡可能进来的其他人。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前殿中本来百无聊赖的阿虎，注视着那香案上的黄巾朱符，心中猛然一动：“又有人要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