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父与母
“小雪，你过来，妈妈跟你说个事儿。”杜玉荣敲了敲女儿秋寒雪卧室的门。 “妈，什么事儿？”秋寒雪拉开门，手里还拿着高三的数学课本。这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寒暑假里把下学期要学的内容提前预习一下。 “妈妈问你，你昨天晚上和哪个同学一起吃饭的？”杜玉荣的表情有些严肃。 早上出门买菜的时候，邻居王大姐神神秘秘地拽住她，说道：“昨天晚上，我看到你家小雪和一个男同学手拉手了，莫不是早恋了？可得小心哦，别高中没毕业就有宝宝了……” 王大姐的话如同一个大炸雷，炸得她心神不宁，菜都没买就回家了。 “额，好几个同学呢，你问这个干嘛？”秋寒雪瞄了老妈一眼，不免有些心虚。 “你跟我说说，有哪几个同学？”知女莫若母，杜玉荣眼一瞟就知道女儿没说实话，耐住性子，继续追问道。 “有，有宁晓晴、高晶晶、张……”秋寒雪想着班里几个关系还不错的女同学，一一报出了名字，却越来越心虚，声音也越来越低。 “够了！”杜玉荣打断了秋寒雪的汇报，声音中多了几分严厉：“在妈妈面前还说假话，有男同学吧。” “男同学，有，有的，有王昊……”秋寒雪一哆嗦，王昊的名字蹦了出来。 “王昊？那个成绩倒数的胖子？”不得不说，有特点的人总是很容易让人记住，杜玉荣瞬间就想了起来：“开家长会时，他爸低着头被班主任训得跟孙子似的那个？” “妈，那，那是以前，王昊现在是全年级第二名，总分就比我差了一分。”妈妈说起了王昊的糗事，秋寒雪本能地张嘴为他辩解。 “少来！去年还倒数呢，他家长后来都不愿意参加家长会了吧，还天天玩游戏。哦，现在成年级第二了？抄你的吧。哼，也不嫌丢人！” 杜玉荣轻蔑的口气让秋寒雪心里不禁生出一股怒气来。 她偏着头，瞪着大大的眼睛，倔强地看着老妈，据理力争：“才不是呢，他数学比我还多了一分，老师都夸他进步大了！人家是下了工夫的，他上次来找我借学习笔记，每天没日没夜地学习，都瘦了几十斤呢！” “哟，你还学会顶嘴了是吧？”杜玉荣听了她的解释更加生气了：“你还把他带回家了？昨天还骗我说同学聚会，晚上回来跟人家在小区门口手拉手，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了？” “妈~，你！太过分了！”秋寒雪气得一跺脚，转身回了房间，随手使劲一拉房门，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你！”杜玉荣也气得脸色发青，牙咬得“咯咯”响，手指哆嗦着指着房门：“翅膀硬了啊你，还敢撂脸色给我看！行，还不让说了是吧，我去找他家长去！” 秋寒雪隔着门听得老妈要去找王昊家长，顿时一惊。 “这，这可怎么办是好？” 老妈的脾气她再清楚不过了，到时候，还不定说出什么难听话来呢。 她犹豫了一刻，还是决定找老妈谈谈。说自己几句，听着就是了，可不能让她去王昊家里闹腾。 她刚拉开房门，正好看见老妈已经出去了，“嘭”地一声带上了房门。 “她能找到王昊家？不会吧。”秋寒雪感到不可思议，她自己都不知道王昊家门朝哪儿呢，老妈如何能知道？ “或许，她是有别的事儿吧。”她心情烦乱地回到了卧室，坐在床边，发起了呆。 其实，妈妈的话，也提醒了她，她和王昊，怕是真那什么了，不然的话，她怎么会由他拉着自己的手？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不仅有点发烫。 要不，给王昊发条信息提醒下？万一老妈真去了呢？ 唉，还是算了吧，要是老妈没去，发这信息给他，合适吗？ 她拿着手机，心乱如麻，完全没了主意。 王昊一早醒来，眼皮直跳，便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觉得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又想不起来能有什么不好的事儿。 昨天，爸妈看了他的成绩单，高兴坏了，妈妈还特意拿着去了几个邻居家串门。老爸一高兴，今天一早又要去买鱼，说是要做鱼头汤给他补补。 昨晚，和秋寒雪第一次约会，貌似也非常成功。幸福，就在不远处向自己招手。 想了一会儿，没想出什么头绪。他惦记着昨夜练习《金马流星拳》的事儿，一心想试试到底有多大威力，便出去找了个没人的地儿，朝一块废弃的水泥板上打了一拳。 “轰”的一拳下去，水泥板露出了拳头大小的一个洞，里面的钢筋都被打得凸成了弯儿。 “卧草！这么腻害！这一拳若是打在人身上，还得了？”这个结果，实在是让他得瑟个不行。 “呵~，胖爷现在应该能算上个高手了吧，小混混啥的，一拳一个，统统放倒！” 不说春风得意，起码，能有什么不好的事儿呢？ 王昊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摇三晃地往家里走去，走到巷口的时候，还没往家里拐呢，迎面过来一辆黑色的轿车，速度减了下来，象是要停车的样子。 “咦？有点面熟？象是在哪儿见过？”他站在巷口，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中年女子，心里有点疑惑。 中年女子摘下墨镜拿在手里，略带审视意味地打量了王昊一眼：“你是王昊？” 王昊不怎么喜欢这女人的口气，有点居高临下的样子，个子还没自己高，她哪儿来的优越感？ 但因为觉得面熟，他便忍着小怒气回答道：“我是王昊，请问您是？” “我是秋寒雪的妈妈。”女人淡然地说道。 “呃，是杜阿姨啊。”王昊心里的不快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秋寒雪的妈妈，将来，那可就是丈母娘啊！ “杜阿姨您好！”他连忙鞠了个躬，又殷勤地招呼道：“我家就住在这儿，要不，您来家里坐会儿？” 他还没意识到秋寒雪的妈妈正是来找自己的，爱屋及乌嘛，秋寒雪的家人，他自然有种亲切的感觉。 杜玉荣见王昊的态度还算礼貌，心头的火气倒是去了一分，她摆摆手，目光炯炯地盯着王昊，说道：“坐就不必了，我就跟你说几句话。” 王昊闻言，心里不由得有点紧张，听这口气，来者不善啊？ “阿姨您说，我听着呢。” “我家小雪，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全年级第一名。将来，也是要进入一流大学读书的，”杜玉荣耐着性子，用尽量平静的口吻叙述着一件人尽皆知的事情，但在最后，道出了她此来的目的：“我想，你们否是好同学，想必也不希望看到她高考失利吧，所以，我希望你不要骚扰她，影响到她的学习。” 王昊的脑子顿时“轰”地一声，心道：原来，她是来找我麻烦的。 他弱弱地为自己辩解道：“阿姨，我没影响她学习……” 杜玉荣眼神一凝，目光如刀，冷冷地说道：“你不必说了，昨天晚上的事儿，我可以不追究，但今后，你不许再骚扰我家小雪！” “阿姨，我真……”王昊的心里如遭雷击，脸色也顿时变得苍白。 “真什么真？我不需要你的解释，顺便提醒你一句，抄袭是可耻的行为！上学的时候抄袭，将来踏入社会就会变成小偷！” 杜玉荣武断地打断了王昊的话，同时，也令王昊感到极度的委屈，秋寒雪的妈妈怎么这么不讲理？ “管好你自家闺女就行了，我儿子，还轮不到你来教育！” 铿锵有力的一句话令杜玉荣和王昊同时转过了头。 王大海拎着一个大鱼头，走到两人的身侧，如一座大山，沉稳有度地站在那里。 “爸！”王昊原本就委屈的不得了，此时终于忍不住热泪盈眶。 “哼！”杜玉荣一声冷哼，说道：“你就是王昊的爸爸？正好，你好好管管你儿子，别年纪轻轻地就不学好，抄袭试卷，纠缠女同学！” “爸，我没有……”王昊轻轻摇着头，任凭眼中的泪水滑落。 王大海轻蔑地瞟了杜玉荣一眼，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轻声说道：“走，回家去，爸给你熬鱼头汤喝。” 说完，再不看杜玉荣一眼，搂着王昊的肩膀，往家里走去。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杜玉荣戴上墨镜，一扭屁股，上了车。 “爸，我没抄袭。” “爸相信你，儿子。” “我，也没纠缠秋寒雪。” “哦？那昨晚你和谁一块儿吃饭了？” “和，和秋寒雪。” “呵~，怪不得人家找上门来呢，幸亏我刚才忍住了没骂她。” “爸，我真没纠缠，我说能考前十名，她不信，我们打赌，她输了的。” “好了，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那丫头我知道，回回都考第一，是个不错的姑娘。” “爸~” “哟，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放心吧，爸没那么呆板，有本事将来把她娶回家来，让你丈母娘天天哭去，气死她！” “爸~~”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害羞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