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前程往事（17）
从甄善被燕初算计怀上燕初的时候，那孩子就被燕初摆在了棋盘上，入了局，哪是她想让他摆脱就摆脱得掉的，除非燕初突然心软了，想做个真正的父亲了。 但甄善比谁都清楚，燕初对燕曦没有感情的，去奢求他的心软怜悯，燕曦恐怕只会彻底沦为他手中的傀儡。 “娘。” 甄善转头，看向不知何时来的燕曦板正地站在那，与她相似的凤眸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甄善微微一怔，脸上换上温柔的笑容，眼底那些灰色的情绪消失，“零零，功课做完了吗？” 燕曦点头，看了一眼桌子上那盆被剪得很鸢尾花，担忧地问：“娘心情不好吗？” 甄善摇摇头，不走心地说道：“没，就是想着近来你父亲连续忙了一个多月了，有些担心。” 燕曦眼底划过异样的情绪，只是在甄善发现前便已藏了起来，神情一如从前的忧心挂念，“父亲管理神界，确实很辛苦，儿子定会好好修炼，以后好能帮父亲一二。” 话语有些孩子气，却满是诚挚，可以听出燕曦对燕初满心的敬爱，从他懂事起就未曾变过。 甄善拢在袖子中的手不觉收紧，很想告诉儿子，那个男人不值得他如此尊敬爱戴，他不配，但，她笑了笑，缓缓点头，似很欣慰的样子。 无论处于什么目的，燕曦努力修炼，对他自己也是好的，甄善自然不会阻止。 燕曦看向含笑的母亲，眸光柔软孺慕，轻声道：“母亲不要忧思过多，不会有事的。” 甄善没多想，只以为儿子是担心她太过忧心燕初，虽她不能说她恨不得燕初出事，却只抬手摸摸他的头，“我知道，你也是，你父亲是神界之祖，实力强悍，你不用担心的。” 燕曦：“知道了，娘。” 甄善眉目温柔，轻声地问了他一些修炼和日常生活上的问题，见他答得井井有条，欣慰的同时也有些心疼。 燕曦看着从来在他面前都是温柔慈爱、关切呵护的母亲，指甲一点点陷入掌心。 …… 日子在风平浪静中度过，谁都没有去刻意戳破那层表面的温馨美好。 至少在甄善看来，一切都与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真没有吗？ 她自己心里都是悬的，可找不到什么异样，为避免燕初发疯，她也不敢多做什么，只能一日一日的紧绷着、防备着。 到如今，便是精神再疲惫，她也不敢真的沉睡一刻钟，时常整夜整夜都只是闭上眼睛，实则意识无比地清醒，就怕在她睡过去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做什么。 甄善不知何时这种日子才会结束，但如今，她也只能跟燕初死磕着。 然而，甄善怎么都没想到，跟燕初撕破脸，撕碎两百多年来的虚假交易的日子会来得这么快，让她猝不及防、撕心裂肺，也让她的精神彻底崩溃！ …… 轰隆 神界至尊的府邸上空陡然落下一道紫色的雷电，成人手臂粗的雷霆直接将天空撕开一条裂缝，黑色的雷云翻滚，乌压压地笼罩在整个神邸上空，压抑、恐怖至极，仿佛有什么要直接毁了整座神邸，惊得整个神界人心惶惶，满是恐惧。 两百多年前，在神祖接回爱妻后，祂的神邸从来都是仙气萦绕，白日阳光和煦明媚，夜晚星河璀璨，四季之景轮换，皆美得神仙也惊叹不已，从不曾有过丝毫阴霾，遑论是出现这样毁天灭地的景象。 到底怎么回事？ 是神祖发怒？还是天道杀了过来？ 无论是什么，对他们神界都绝不是好事！ 然而，神界的大能们再忧心忡忡，也没人敢靠近一分，也靠近不了，除非想直接魂飞魄散的。 知晓甄善真实身份的大能们只能暗暗祈祷夫人能再次安抚下神祖，别让安稳了还没几百年的神界又再次面临风雨飘摇的局面。 而被神界许多大能祈盼着的甄善此时正躺在无尘殿的暖玉床上，双眸紧闭，仿佛在安睡，只是她的眉头紧蹙着，显然睡得并不安稳，却怎么都没法醒过来。 轰隆！ 外面落下的雷电将映亮了整个无尘殿，也映得甄善的脸色格外地苍白。 雷声在她耳边炸响，甄善倏而睁开双眼，惨白的雷电光芒清晰地映出了她眸中刻骨的恐惧，细密的冷汗布满她的额头，她咬了咬牙，似在跟什么抗衡着。 “噗！” 甄善突然呕出一口心头血，禁锢她的力量也随之消失，她也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势，挣扎着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出去。 零零…… “夫人，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去哪儿？” 甄善刚走出无尘殿，青衣就直接拦住她，无尘殿上空闪着的雷电让她眼底的得意、嫉妒以及幸灾乐祸暴露无遗。 甄善却是连看都没去看一眼，即使她此时的身体极是虚弱，却是轻而易举的一袖子将青衣给抽飞出去，摔在台阶下生死不知。 青衣伤得几乎本体要涣散，她怎么都没想到一直以来被她看成是只会笑的软包子，还成天躲在无尘殿做些没用针线活的甄善会如此强大狠辣，一出手就差点要了她的性命。 她将甄善看做是敌人，可她也许只把自己当成随地可以踩的蝼蚁吧？ 青衣看着甄善的身影消失在无尘殿时，第一次清楚地意识这个于她而言残酷至极的真相。 可青衣却也因此越发嫉妒了，因为她觉得甄善能如此强大是因为神祖的宠爱，是神祖将她推到了这般高的位置，那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 青衣挣扎地爬起来，幻化成本体，将根扎入灵土中，努力汲取灵力修复伤势，她不能死，不能死，她还没得到神祖，还没得到无上的荣宠！ 她好不容易等到了那贱人要失宠了——尊上都要对她生的那个傲慢又讨人厌的儿子动手了，那贱人不是失宠是什么？ 青衣知道她的机会要来了，她也更惜命了！ 好在尊上之前封了那贱人的魂力，否则刚刚那一下直接能把青衣抽成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