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各凭机缘
另一边，大力尊者感知到分身寻找无果，以为此次已是无可能获得此物，心下顿时无比失望。 就在他准备放弃这个念头的时候，忽然感得有一尊化身似是接触到了一物，其玄异之象，极为符合他的要求。 他心下顿时惊喜非常，以为方才是灵物自晦，所以不曾找了出来。 可惜，这惊喜来的有些不是时候。 心神之间的一些动荡，其动作难免不会出现一丝迟滞，他现下这等情形，岂容出现一丝差错？ 司紫琼当即抓住了这一丝机会，霎时间，只见一道剑光瞬时布满穹天之间。 大力尊者心头一惊，当即收了心思，伸指一点，将这剑光及后续攻势尽数化为虚无。 正要再度遁走，可结果却是令他愕然，已经归化虚无的剑光竟是凭空出现在他的眼前。 心下一震，哪还不知，自己的手段已然被对方无声之间给破了去。 下一刻，无数剑光涌上来，顿时将他绞成了一团破碎。 仅仅一息时间，便什么都消去不见。 之后天中一道清浪涌现，司紫琼的身形显出，一轮轮剑光经天而过，全数回到了她背后，在那里放出灼灼光华。 此番劫数以了，接下来她却是可以回转山门，不必理会此间之事。 不过她心思转过，却并不想这么快就离去。 虽然她对先天神位没有什么想法，但此间已是汇聚寰宇天地修士之精华，实是一处修行的好地方，倒是先不用急着离去。 有了这番思考后，她遁光一起，便又往水府回返。 …… 而此刻，先天神位所藏之寄体在数次挪转之后，出现在了一名道家小宗门下弟子手中。 现如今所有在此方天地的修士几乎都是知晓了这寄体为何，同时各方势力也都传告了四方，若能得有寄体，可将之献上，届时自会有大赏赐下。 这种事，但凡明眼人都知晓除非是出身背景雄厚，否则一旦参与进去，生死也就不由自己了。 是以，这名道家小宗弟子也知道此物极为烫手，当即便将此事上报。 现如今道家两仙，周凡却是没有理会，事实上，他之所以还观注此界，只是想要看看先天神位的第一次入世，至于到底归入何人手中，他并不在意。 只要是人道修士，他都不会去干涉。 此间事了，若不出意外，他当是要去求取那超脱之道了，现世种种，于他而言，已经是过往云烟，转瞬即逝。 吕哲圣在感得此事后，却没有再去确认，他也发现了，似乎只要自己去观望或是感应此物，就会使其遁走。 是以，他也没抱太大希望，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便发现此物与之前遇上的情形一般，并不是那先天神位的真正寄体。 其间也有发现真正的寄体，但奈何不知是何方下的暗手，竟是突然之间去观望那寄体，使得此物当即就挪去别处。 这就开了一个不好的口子，谁都不愿意对方拿走，所以局面便这么僵持了下去。 两年后，终于是有人忍不住了。 崇岳山脉外，一道灵光骤然闪现，出来一名儒衫中年，道：“玄明道友可在？” 吕哲圣有所感应，动念之间，已是来至外间，他打了个稽首，道：“原来是鲁奉道友，不知道友来此有何贵干？” 鲁奉，儒家当今仙人，其言道：“我到此之目的，道友又岂会不知？” 言毕，他又道：“还是等另外几位道友到来后，再一并交代吧。” 话音才落，兵家仙人丘颢，法家仙人鲍佐两人接连出现，四名仙人齐现于此，一时之间，此处仙光耀耀，过去未来，万事万物似皆混淆在了一处。 吕哲圣淡淡道：“道友有何话，如今可以说了。” 鲁奉言道：“道友，现下神位虽出，但是何情形想必道友也是清楚的，如此这般耗下去，于我等而言实无益处，故今我欲召集诸位，商议解决此事。” 丘颢面无表情道：“只要我等四家达成一致，余者皆不可虑！” 吕哲圣淡笑一下，若是他与此辈联手，镇压其余者是十分可能做到的。 不过，他却不相信此辈是真心要与自己合作。 又转念想了想，现下情形，绝无哪一家会愿意坐视此物落入他人手中，也绝非是能靠言语所能解决的，终究还是要诉诸于武力。 不过眼下暂且先答应，反正他也尚且无法解开此间局势，周凡那边又已经传信言明不会多管的意愿，所以暂时谈谈倒也无妨。 而且就算抛开这些理由不提，此事他也必须在场。 他言道：“此事我允了。” 四人又是商议了一番，便将会面之地放在了界海虚空。 很快，又是一年过去，那先天神位寄体仍是周游挪转不定。 这一日，界海虚空，忽有金光显现，随后便显露出来一方界空，吕哲圣望了过去，知这处当就是定下的各方商议之地了。 心意一动，借金光渡去，来到了那处界空之内。 吕哲圣抬眼一看，此间除了一片清湖之外，再无他物，他细看去，便见那湖中贯穿古今，无数过去未来景物在里演化变动。 正思索之间，就有一座座莲台自湖中升起，飘至他的足下。 他能看出，此处藏于湖中那表现出来的无数过去未来之中，若无指引，都无法找寻到门径。 实则他们四家相聚，天地间很少有人可以来此搅扰，根本无此必要。 此辈这般安排，分明就是有意显示出自己的手段。 吕哲圣轻轻一笑，便迈步踏至莲座之上。 霎时之间，天地改换，只见眼前的不再是一片清湖，而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 这时远处有氤氲云烟缓缓分开，露出一座雄伟宫阙，内里有无数经诵之声传出，不断萦绕耳畔。 “海族么。” 吕哲圣目中淡然，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只心意一起，就将这些杂声尽数蔽去。 不过转念一想，反而是凝神倾听，这些声音并不能动摇他的道心，不过是令他感到厌烦而已。 此刻他却是试图从中探究此辈功行修为到了哪一步。 毕竟海族从古至今都很少与如今的修行界有所往来，其自成一体，有着独特的法门。 以至于，连其有着两尊仙人战力的存在都不曾显露出一丝踪迹。 此次显世，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其具体实力却是无从查起，很是神秘。 对方似乎也是发现了他的举动，变得警惕起来，那声音立时变得低落不可闻，再是彻底消失不见。 吕哲圣随那莲座飘动，不一会儿，就到了那宫阙之中。 在穿过一道灵光屏障之后，随着莲座齐放光华，已是稳稳落在一处法台之上。 目光一转，吕哲圣便发现当今明面上的仙人除了周凡，都已是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两位陌生人。 东面，正是那两位陌生人所在，一男一女，皆面目慈和，周身绽放光华，透发出一股大自在的意蕴，正是海族法门。 西面那一处，只有一位，正是雪清澜，不过他向来不管妖族之事，以他不爱出门的习惯，也不知道此辈付出了什么代价，才请出了这位。 而南面才是最为现眼，儒法兵三家仙人，并和一处，气势宏大，堪称此间首位。 吕哲圣到后，一番相互道礼后，鲁奉便转身过来，看了看海族那两位，旋即言道：“诸位，如今这神位寄体避我气机，各家又皆有此物寄体在手，如此再这么纠缠下去，却是谁也得之不到，不妨诸位各退一步。” 吕哲圣一瞥雪清澜那处，见其默不作声，猜测其当已是先一步被此辈说服了。 海族中那位中年法师沉声言道：“倒要请教尊驾，该是如何退这一步？” 鲁奉呵呵一笑，道：“恕鄙人直言，如今我等相持不下，最大的原因无非就是谁都不愿意神位为他人拿去，于己不利，便是自己不得，也要阻止。” 闻言，在场诸位皆是沉默以对，这话说得没错，何止是相持不下，简直就是相互不容，彼此间勉强维持一个平衡罢了，任何一方势力壮大，都会被其余几家所忌。 只是彼此牵制，轻易动手不得，这才僵持下来。 吕哲圣这时却是有话要说，因为他并没有这么做，他觉得自己还是要与这些心脏的同辈有些区别的。 不过鲁奉似乎是猜到了吕哲圣心中所想，朝着他言道：“若是我等皆能如玄明道友这般，自凭机缘，想来也不会有这些纷争了。” 听了此话，场中诸位都没有放在心上，都很清楚，吕哲圣这般无为，不过是道家上头有人罢了，有与无有，又有什么区别，没有人忘了封神界是何人所开。 若非那人没有拿取此物的意向，便是他们联合一心，也是争不过那人的。 是以，鲁奉的话他们也只是听听，要真当真了，就是脑子出了问题，得去修一修了。 说到这里，鲁奉故意停顿了片刻，环视一圈之后，方才继续言道：“为解开这难结，敝人以为，既然那神位转挪不定，那我等不若以此定得一约，谁能在下一次算定此物将落于何处，即可收取此物，如何？” 场中众人都是思索起来。 若按此法，想要取得这神位，倒也是有一番讲究。 算定神位落于何处，不但涉及各自的机缘，更是考验各自的功行修为。 神位入世之前是虚无的，无序的，便是周凡都推演不得。 但此番显兆已生，入得现世，便已然沾了因果，算是入世之物了。 这般算来，终归还是有迹可循的，若是有心，却也不难加以推算出来。 之前不怎么做，是因为就算是算定了此物的落脚点也拿不到手里，是以这般做没有丝毫意义。 现下这般做，倒也有个好处。 彼此之间无需争斗，也不用等待多长时间。 甚至若是机缘来了，下一刻就能见得分晓，倒也不失为一个解决方法。 “若是双方同时算定一处呢？”海族发问了。 鲁奉没有丝毫犹豫，道：“重来便是，一次不成便两次，两次不成便三次，四次，五次……总能分出胜负的。” 海族两人商量片刻后，那中年法师便抬首言道：“我等无有异议。” 一直在打酱油的雪清澜也道：“无异议。” 此刻，唯有吕哲圣这边还不曾表态。 鲁奉倒也不催，在那里等着他的回话。 吕哲圣心中暗自思量，对方既用如此方法，当是有一定把握的，或许能够算定那神位落处。 不过他转念一想，若是真有此法，对方何必主动暴露出来。 想了想，他颌首道：“就按道友之法行事。” 如此，各方都已同意，鲁奉道：“既然都是同意，那便请各位各施手段吧。” 言毕，他便起意一观，霎时，本来落于兵家一名修士手中的寄体立刻避去不见。 当即，场中众人各自开始推演。 吕哲圣心神沉入莫名，试着找寻此物下回可能落去所在之地。 不过也是奇了，数次下来，没有一位是推演对的。 众人都是皱眉，发现其中有些不对，这神位寄体可谓是完美的避过了他们所有人。 这其中定是出了什么差漏。 “此番情形，恐怕是因为我等直接与此物有接触，便是推演，也同样触动此物。”鲁奉顿了顿，继续言道：“如此一来，敝人有一法，可让我等门下弟子按照我等推演，取得神位。” 吕哲圣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此法只算门下弟子机缘，只需‘有意无意’往神位寄体牵引，效用与之前的约定一样。 不过这样一来，便是纯粹看推演之能了。 吕哲圣目光微闪，若有若思的看了一眼鲁奉，旋即便把心神沉入莫名，开始推演。 未有多久，他便从定中出来，而后起指一点，将那神位寄体的信息化为一道灵光，飞往那方天地某处茫茫群山中的水府。 随着场中众人各自将自己推演来的寄体信息发出，接下来便是静坐等候了。 水府之中，正闭目打坐的司紫琼周身剑光激荡，滔滔水势困于她周匝三丈之内，其内剑意渺渺，几不可测。 便在这时，一道灵光自天中落下，直接悬停在她的面前。 “恩师符诏！” 司紫琼微微一愣，旋即将之拿了过来，目光一扫，面上登时现出满满的兴趣。 “有意思。” 话音刚落，一道清光已是纵去不见。 与此同时，在寰宇天地中亦有好几道灵光隐隐约约闪现，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