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 全员邮件(下)
这封全员邮件前半封抒情,后面开始讲道理: “我欢迎有能力的人进入小康。如果一个人能凭自身能力和魅力而不是凭借高薪能招这么多人,那说明你值得更高的位置,你是牛人。甚至你能看出公司的不足,创作性的设计一些岗位,使得公司运转更灵敏,这你牛大了,我不但欢迎你还会给你升职加薪给你期权。 这是良性利用职场潜规则,是能力的体现,公司倒屐相迎。 但是,以损害公司利益的方式,特别是为了个人利益损害公司利益的方式利用潜规则,是公司的蛀虫!虽然看规则完全合规,但是很抱歉,我不是个讲理的总裁,小康对蛀虫零容忍。 此外,还有一些人也被清退了,因为公司群是一个用于正常业务沟通的地方,言要负责任的地方,且不是用于质疑公司决定的地方,这是每一个职场人都应该清楚的。 因为切身利益受影响而跳出来给蛀虫们助威的,其实我可以理解,但是必然要清退,这没的说。没有切身利益相关,但是没搞清事实的情况下就替蛀虫们声的,其情形约等于清楚内幕仍然要为蛀虫们张目,因为——君子不党! 小康中绝不允许出现因为朋党关系不问是非只看亲疏抱团的现象,就更不用说党同伐异了! 我甚至替这些人感到可耻。那三个蛀虫已经明知道被裁员已成定局的情况下为了精神胜利而拉他们下水,他们居然就下了,蠢,蠢的要命啊!从这个意义上我谢谢蛀虫们临走之际替公司进行了智商识别。 在这个事件中我要说说老员工们。 我作为总裁从不在公司内提倡狼性,是因为你们本身就是很主动的员工。所以我在下午爆的群聊中看到不少人为了维护公司利益而和某些人争吵,乃至引互骂。我以你们为荣但是你们也要相信你们的总裁可以处理好一切,这种行为不提倡,很可能会割裂公司造成伤害。 如果我需要你们替我助威我会大大方方的求助,你们不要忘了我搞巴人娱乐混出头,网上撕逼我厉害的。 此外不点名批评一位同学,你让我进退两难不好处理。你势必不能在公司内,线下和你的直属领导对骂,无论是因为纯业务的问题还是其它任何原因都不可取。他非常蠢,和他对骂的你也好不到哪去,一定有更聪明的办法,特别是在职场上,有很多我不提倡的套路。 现在你是为了维护我的决定和他对骂的,但是你太嚣张了!他如你所愿被裁了,但是你的错误成了我在本次事件中最难处理的问题。我决定先搁置,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 最后是物流、供应链和地推三个部门的组织结构,经过本次裁员必然要重整,具体安排如下: …… 三个部门的同事请尽快回到公司,你们的人事结构已经。此外需要说明的是,即使是被蛀虫招入公司的员工,你们在被高薪招聘这件事中,本身并没有任何过错。” 后面不点名批评的那个小兄dei叫冯钦,今年五月进的门店管控,是一个对接总部和门店的组别。楚垣夕没想到他实在太鲁了,按帝都的土话说简直就是一个鲁三青,混不吝。 一开始微信群里一片“义愤”,但是那群里毕竟是老员工占据绝大多数,“义愤”的1oo%都是进入不到一个月的,天然存在代沟。因此很快就有人阴阳怪气的对“五蠹八奸”这个关键词进行理性和非理性的解读,然后越来越多人加入嘲讽,直到互相吵起来。 对面的人加入小康大小都是管理层,而小康老员工开嘲讽的大部分都是基层员工,因此就有一些蛀虫们的老同事看到自己的下级员工开嘲讽了连忙制止。 一般人有上司话了就少说两句呗,该喷的也喷了该骂的也骂了,立场表明了之后明哲保身很正常。冯钦说我不,头巨硬,一定要跟他的总监分说一二,一开始还好,很快就不对付起来。 所以楚垣夕出录音的那一刻还不知道公司里有人快要干起来了,然后马上听说有真人吵架,带着保安赶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个“戏腰”。 只听冯钦说:“你开我?我不信。你拿脸开我啊?” 对面的总监叫胡灿,脸都急红了,周围那么多人围观呢!“我特么是总监,开你一个职员有什么不行的?我还没权力开你了?拿着你的东西立刻走人!”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线下吵架的时候楚垣夕已经在公司群里说话了。 冯钦也不知道,但是凭借在小康工作五个月锻炼出来的直觉,稳坐钓鱼台一样,甚至面带一丝笑容,特别理性的告诉对面:“那不可能的,我的okR、我的期权和奖金等等不结算清楚不可能开我,你没这权力。你都找挨骂半天了,以刚才这句最可笑。” “我艹你特么哪来的资格跟我讲流程?”胡灿脸上汗油混合下不来台,“行行行你牛哔,下班你特么别走!” “干嘛,你还跟我练练是怎么着?”冯钦说着吹了口气,他五大三粗的一米八的身高正在壮年,胡灿不说骨瘦如柴也是三十多岁一身福报,真练起来就搞笑了。 胡灿简直气得直打哆嗦,虽然周围没人说话,但是仿佛都在嘲笑他一样。他不禁怒吼:“下班之后就给你算清楚了让你滚蛋!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冯钦呵呵一乐:“问题是你算什么东—西—啊?你未必坚持的到晚饭时间,还说什么明天?明天你在哪都不知道呢,什么原因让你觉得楚总能留你到明天?” 胡灿这时候也不管是大庭广众了,脸色一沉:“呵,你还关心起我来了?关心一下你自己吧,你知道有一种开除叫无补偿开除吗?” “那不就是你么?”冯钦说着真的高兴起来,因为他看见楚垣夕过来了,楚垣夕过来,自然是如同摩西分开红海一样让围观群众自动让开。 楚垣夕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被冯钦给气的,心说这个冯钦也不是个善茬,浑人!自己就不应该过来,应该让人给开个直播。 但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非常意外的被冯钦架到火上烤了。总不可能为了这事批冯钦,也不能各打五十大板,这个时候处罚冯钦合乎章程不合乎人情更不能服众。 看胡灿还想喷,他只得敲了敲桌子,吸引一下胡灿的注意力,然后挂着难看的脸色对胡灿点了两次头才说:“兄dei,你不用说了,他说的没错,你被开了。现在你已经不是小康的员工了,拿好你的东西立刻离开我们公司。” 跟在楚垣夕身后的刘璐悄悄的躲进人群,无话可说,且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看胡灿又要张嘴,楚垣夕是不想听他说任何一个字,所以一伸手让他打住,说:“你也是严重破坏公司秩序,对抗公司决议,你可以看一下微信群,你现在还没被踢。而且冯钦解释规章解释的很准确,你确实没权力直接开他,但是按照规章我可以直接开你。并不是因为我是总裁,而是你在试用期,但他不是。所以也无所谓无补偿有补偿,你不适合本公司,去结算工资吧。” 说完一转身,楚垣夕对保安使个眼色,没理冯钦,黑着脸直接走了。 不过把所有被开的人清除出员工系统,然后完全员邮件,楚垣夕给冯钦了个加微信的申请。 等冯钦通过,楚垣夕立刻了个抓狂.jpg过去:你为什么要跟他杠那么大啊? 冯钦:我把事情搞大点您不就出来了吗? 楚垣夕差点喷了,卧槽啊,自己手下怎么还有这种人才啊? 紧接着冯钦继续说:主要是这种人我不理他,他可能就混过去了。别的组也有类似的情况,不是就我们组的总监跳出来制止我们说话,但是他们那帮人在群里说个不停。就他那个德行还想争夺话语权?这大半个月我都好几次想喷他了。 楚垣夕心说冯钦这个思路不能说没道理,但是自己不能这么考虑。因为制止员工微信说话的可能是心里有鬼,干了什么其他类型钻营的事情,但也可能就是约束一下基层员工不要参与是非。而且就是没跳出来的也不见得没鬼,楚垣夕以及推人,是老阴逼的肯定不会这个时候出头,留着有用之身以后还可以找机会钻营,干嘛要逞一时之勇? 所以并不能完全靠这个判断来判断其他人,他的打算是拿出点时间好好梳理一下这群人这段时间的工作,复盘一下看看到底还有没有别人采用别的尚未察觉的方式损公肥私。 他回复:但你这种方式多危险啊? 冯钦了个黑人问号脸:我不是必胜的吗? 楚垣夕:你必胜个屁!你简直级巨坑,我要是舍不得其它那批人一块走呢?我想留住他们就得注重他们的感受,就得主动示好吧?那就只能遂了那个傻叉叫什么来着?啊对胡灿。遂了他的愿把你开了!《三国演义》吗?这叫挥泪斩马谡。 冯钦:那不可能—— 这个问题其实刘璐正在问楚垣夕,他是不是打算把所有这批管理岗都清掉? “肯定不是啊,你为什么这么问啊?” “那你为什么这么打胡灿的脸啊?你这不是敦促其他人也离职呢么?”刘璐说着掰着手指头一算,这次入职的老同事还剩下三个人了,其实都清了也问题不大。 “哎你这就狭隘了刘璐。”楚垣夕做了个手掌下压,“说到底,胡灿被老员工怼是活该的。我这都已经开了三个了,树倒猢狲散,他应该知道也必须知道如果还想在小康继续干就得老实一阵,不论他之前到底有没打过坏主意,对吧?他最正确的选择是立刻来找我表忠心,次正确的是找你确认一下有没有连坐。 当时他想平息本组的舆情,这个想法可以有,努力过了,没平息了,他凭什么追求强压下去呢?甚至被怼了,他只能缩回去,没有任何往枪口上撞的资本。他又不是曹翔那样的大牛,这么高调够枪毙十回的。换成你,你不枪毙他,你就是个容易对付的人,今后每个人都可以欺负你。” 袁苜在旁边低声吐糟:“你是这么想啊?男人的想法好可怕。” 刘璐看了看袁苜,生这么大的事袁苜不可能没反应。她想附和一下袁苜,张了张嘴但是没出声。这个时刻,何尝不是她自己应该低调的时刻呢?不过楚垣夕在全员邮件里只字都没提自己,应该是有意回护,还算好。 只听楚垣夕说:“招王博和马俊进来还可以说是正常的招聘中没做好沟通,招金旭这种人进来这是非常明显的失误。你是个好人,但是你不能把别人想的太好了,你哪知道别人心里怎么想的?再说你们至少分开五年了,五年,一个人能有多大的变化你知道吗?就比如说我吧,五年前我是一个产经,我的心态能跟现在一样吗? 你是比我更专业的hR,细节咱就不说了,招基层其实无所谓,招中层就得注意一下对方的愿景和心态。急于求成的人会给公司埋很多坑,而且是咱们一时半会未必能现的坑,今后有人踩进去的时候才叫坑爹呢。咱们的基础条件其实还可以,招的急但是不能招这种人。 至于跟着来的其他人,这次没跟着起哄的,我得观察观察,不是我不信任他们,而是这样更容易信任他们。” “对对对。”袁苜准确把握到现在自己主要应该开解刘璐,“你也别惭愧什么的,用不着,有失误很正常。楚垣夕也经常有失误,但他是总裁,方便自己掩饰,咱们不知道而已。” 楚垣夕心说您可太会说话了姐姐!不过理确实是这个理。“我觉得你应该庆幸啊刘璐。现在小康还不是大公司,hR部门和一线员工还没有很大的矛盾,所以这次出事故,先还能妥善解决,其次你这里问题没多大,不影响继续前进。你从小米出来,应该知道死对头华为的hR和一线员工有多大矛盾吧?” 刘璐一愣,怎么问到这个了?“我们不一样。他们那叫一将成名万骨枯,有些人在职场里混久了人性就逐渐丧失了。” 楚垣夕忽然感慨:“唉,其实吧,董冒也是职场新人,没经验,缺乏历练啊。” “怎么了?”刘璐和袁苜异口同声。 “金旭问他的时候就说没这事,没有,我没问过霍冬觉的薪资。金旭还敢拉霍冬觉去对峙吗?他们又没录音。”楚垣夕说着,又觉得换成自己,当时已经调岗,干着没意思了,还有被公司欺骗了的感觉,自己又年轻,可能也一样会选择走人吧。 “嗨,好在公司没受太大的损失。”袁苜说着还有点后怕,怕楚垣夕没现问题,或者金旭们干的更隐蔽更慢一点。 “怎么没损失啊,负面舆情是少不了的,而且得罪人了,肯定曝光到外边,特别是裁胡灿这段太伤我的人品了。”楚垣夕相当不痛快,“这三个傻叉,我真受不了他们了!我本来不想搞得他们三个今后工作都不好找,没必要啊。让他们走了就完了,非要出幺蛾子,幼稚!我以为金旭是比较精明的,最后我已经提醒了他,他要是乱说只是给他自己惹麻烦,本来还想跟你说也别对他火。” 最后这句是对刘璐说的,刘璐也恨啊!本来这事应该直接过去,以不影响企业形象为主,结果有人非要求捶得锤。 袁苜听了不由得失笑:“你还挺善良的!带善人,咱们吃晚饭去啊?” “哎哎哎,别忙,那批薪资怎么办?”刘璐追问。 “他们是无辜的,但是薪资要重谈,一个个谈过去呗,现在也就十几个人了。”楚垣夕不假思索的说,“如果有人觉得他亏了,那我觉得他赚了。多拿不少实习工资,而且还获得了深入小康体验不一样的工作流程和模式的机会。现在还能重新审视是否应该留下来,思考留下来是否有益于自己的成长和价值的兑现,以及合理的薪资是多少。你看这多赚啊?” “我去!你真牛!” 刘璐走了,准备一个个谈过去,楚垣夕和袁苜出外觅食,其实也就是附近随便吃点,不过没去小康门店。 小康的门店晚上虽然提供热餐和便当但也不能天天吃,那是给社畜们吃的。 袁苜带楚垣夕去的是个新开的串锅店,说是有开业优惠,也卖烤串。结果刚进门,楚垣夕现冯钦正跟那撸串呢,伏案大吃,一边吃一边看手机。 楚垣夕还是有点尴尬的,正想换一家,结果冯钦仿佛心灵感应一样一抬头,“哎哟,楚总和袁总,来来来做坐坐!” 楚垣夕心说你这么爱当电灯泡啊?问题是不过去还越描越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