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 死亡伴随

    原来，你也不知道，什么才是美好。

    ———题记

    “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风吹着白云飘，你到哪里去了，想你的时候，我抬头微笑，知道不知道……”

    烈日炎炎，今天的安城，格外的燥热。

    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有不断叫唤着的路边摊商贩，有朝气磅礴放学回家的学生，有死气沉沉交班的商务白领，还有拖着行李匆匆远行的旅客……

    突然之间，所有都停住脚步，往一个方向望去。

    那是一栋高楼，富丽堂皇。

    其天台上，出现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女子，一身白色睡袍，打着赤脚，披头散发，一步步走到天台边上。

    踉踉跄跄，她坐下身来，两只脚丫，不停地在空中晃荡。

    她轻轻地唱着，唱着一首久远的歌谣：“风吹着白云飘，你到哪里去了，想你的时候，我抬头微笑知道不知道……”

    一时间，整条大街沸腾了。

    “有人要跳楼了！”

    惊叫声四起，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对着天台边缘那道身影，指指点点。

    “我认识她，她就在黔中大厦这家银行上班，听说她老公在上海炒股票输了，输得倾家荡产，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你知道什么，她老公早就不要她了，我听说她染上了艾滋，不干不净，还怀孕了，肚子里不知道装的是谁的种呢！”

    “少说两句吧，幸灾落祸有意思么？”有人开始不满起来。

    “你有本事你上去救人啊，装什么好人？这种女的我见多了！就是想博取同情，想得到关注，你们知道微信吧，现在可流行发朋友圈了，她要真是想死，方法多的是，干嘛闹得人尽皆知？要跳早就跳了！”有人冷笑反驳，还不停抬头大喊，“跳啊，你倒是跳啊，赶紧跳啊！”

    “住口！”正在这时，一声大喝传来。

    这是一个青年，三十左右，英武非凡，龙行虎步地走来。

    “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这是教唆她人自杀！”来人冷哼一声，警告方才叫嚣的男子一眼，迈开脚步，往楼上奔去。

    “公安局的人来了，他是林浩天，我认识他，三年前唐风被冤杀的案子，就是他侦破的！”人群中，稍微安静了一会儿，立马又议论纷纷起来。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林浩天的身影，出现在楼顶。

    他缓步而行，一步步往边缘上那道身影走去。

    “别过来！”突然，女子回头，大叫。

    “姑娘，你先回来！”

    林浩天深吸一口气，“有话慢慢说，别想不开，这世上，糟糕的事情是很多，但也有很多美好的事情，你先过来，有什么我能做的，我会帮你……”

    “我认得你，林浩天！”女子幽幽说道，“我在电视上见过你！”

    “好，那你先回来，我们慢慢的聊，好吗？”林浩天说着，不经意间又往前移动几步，“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别过来！”女子嘶吼，“林浩天，你告诉我，什么是美好的事情？我怀孕了，得艾滋了，老公不要我了，朋友不要我了，连家人都不要我了，你是英雄，请你告诉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林浩天顿时语塞。

    他原本想劝她，想想自己家人，想想自己的朋友，想想肚子里的孩子。

    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出口。

    她的话，已经把他想说的全部堵死。

    就在林浩天迟疑的片刻，她悠悠站起身来。

    “原来，你也不知道！”她笑了，慢慢闭上眼睛，纵身一跳。

    “不要！”林浩天大吼，猛扑过去。

    两手一空，他眼睁睁看着那道身影极速下坠，那惨白的笑容越来越远……

    “嘭！”一声闷响传来，那道身影，从高空中坠落，重重地砸在地上，当场死亡。

    “啊！”林浩天握紧拳头，瞬间又无力松开。

    “为什么！为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林浩天爬起身来，失魂落魄，缩在一个角落，点燃一根烟。

    炎炎夏日，此刻他竟觉得好冷，好冷。

    她，最后还是跳下去了。

    他永远忘不了，她眼睛里是何等的绝望。

    一如三年前那般，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说没就没了。

    他很想救他们，可每一次努力，都徒劳无功。

    风声徐徐，恍惚间，他好像又听到了那首歌谣，如诉如泣，断断续续……

    “风吹着白云飘，你到哪里去了，想你的时候，我抬头微笑知道不知道……”

    ……